林子怡今日着了一套鹅黄色的长裙,比起水蓝的清冷,更添几分俏丽。她似乎是嫌盘发太过麻烦,长如瀑布的黑发只是随意用着一个木簪挽起,显得松松垮垮有些不修边幅。

雨化田看不惯她这副懒散模样,便要小丫鬟从林子怡房中取来几个花簪,要她坐在石椅上。修长的手指拢住她的长发,另一手拈起花簪,不多时便为她盘了个小髻。

林子怡却不领情,苦着一张脸,伸手想拔簪,“戴太多簪子不舒服,好沉啊。”

雨化田拍开她不安分的手,慢悠悠地说:“忍。”

“是是是。大哥说啥我听啥。”林子怡搓着被雨化田拍疼的手,也不去碰她的新头型,只是不甘不愿地嘀咕着,“我一个千年大白貂为什么要这么听一个凡人的话啊。”

雨化田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香囊,随意地丢到她手中。

林子怡好奇地翻看,只见上面用金线精巧地绣着几簇菊花,香囊隐隐还萦绕着一股菊花的香气。

雨化田正待开口,林子怡却瞪大了眼睛瞧着他,咋咋呼呼地说:“我不能收下这个!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恩?”雨化田一挑眉,想着难道是发现他打算要她做的事情了,然而考虑到林子怡平时清奇的脑回路,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如何不对?”

林子怡一本正经,“虽然现在人和妖相恋很流行,但是我刚睡醒不久人还比较古板,不太能接受这个流行趋势。跨种族恋爱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只喜欢毛皮好看的,虽然你的头发看起来也很好看的样子,但是考虑到你对我比较凶,我是不会接受这个定情信物的。”

他就知道林子怡的想法永远都不会和正常人在一个水平线上。

雨化田已然见怪不怪,听到这话也没有太过心塞,只是悠然地威胁道:“林子怡,你再胡扯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四娘说香囊本来就是定情信物嘛。”林子怡眨眨眼,委屈地辩解了一句,捂住自己的嘴,点点头。

昨日能带林子怡入宫,是因为万贵妃的旨意。而今日林子怡进宫,就不能像昨日那般大大咧咧地由雨化田带着从宫门进入。

但好在林子怡是个妖,潜入皇宫这件事倒也难不倒她。

林子怡此刻正以大白貂的姿态叼着那个香囊,和雨化田一起坐着轿子,安稳地趴在他的大腿上,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雨化田认出她就是前天晚上他在小巷遇到的那个白貂,原本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新奇地养白貂做宠物,没想到是从他的府里跑出来的。

白貂的毛皮看着极顺,通身雪白没有一点杂色,令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白貂的耳朵动了动,小小的脑袋转向他这边,赤红的双眼盯了他片刻,似乎有些疑惑。随即醒悟到什么,两只小前爪急忙夹住那个香囊,得意洋洋地说:“我在人界和妖界还是蛮受欢迎的。”

白貂状态的林子怡,说起话来比平时的声音要小上许多,再加上有刻意控制音量不让外面的轿夫听到,所以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喃喃自语。

“哦?你?”雨化田嘲弄地笑着问道,“哪一点?”

“我的毛皮好看呀。”白貂晃了晃脑袋,一只爪子扣住香囊,另一只爪子则伸了出来抵在轿杆上,“要不是雷公那个傻狍子专门和我过不去,风婆婆还闲着没事老来推我一把,我肯定比现在还好看。”

雨化田听到这话,认真地端详了一下,难得赞同道:“扒了皮晾干了是不错。”

林子怡:“……你就不能正常地夸夸我么?”

林子怡是在房间里化作了原型,再三两下由轿子的窗口窜进了里面,所以轿夫只是忽然觉得重了一些,却并不知道里面除了雨化田,还有一个大白貂。

于是,当轿夫们听到雨化田说的那几话时,不由自主地与旁边人对视了一眼。

完了,大人自言自语都这么血腥,好可怕啊。

雨化田要林子怡做的事情十分简单,就是潜入进皇上封给徐本槐的丹阁去瞧瞧,然后把这个香囊丢在那里。

林子怡叼着香囊的绳带,含糊不清地问道:“为什么啊?”

“于你自然有益,于我不过是顺手解决了件事。”雨化田轻轻抚着她身上的毛,语调阴冷,“徐本槐不是出了宫么。那我就让他永远都回不来。”

徐本槐的丹阁在宫中的东南方向,除非有皇上圣谕,或是徐本槐亲自带人,否则谁都不能擅自进入。

雨化田本来疑惑于徐本槐是凭借什么讨得了皇上的信任。

徐本槐在宫中行为乖张多年,也有过许多次让皇上下不来台的行为,但皇上却始终容忍于他,甚至尊他为灵虚道长,在宫外修了一个道观。

但经过昨日林子怡所说的,关于徐本槐的事,他便隐隐觉得有些眉目。

林子怡说,凡人一般将徐本槐那样的道士称呼为妖道,但她却觉得更像是魔。

林子怡初识徐本槐,是在唐朝中期的安史之乱。那时他不过是弱冠之年,年纪轻轻却道行高深,然而心术却不正。

一般来讲像他那种年纪的道士各个死板得很,背着把小破剑,或是拿着个拂尘符咒,就敢正气凛然的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然而,徐本槐这个走旁门左道的道士却与他们不同。

安史之乱时期,战争动荡,人民流离失所,心存苦闷,无所寄托。

他便巧言令色,组了个邪教,诱骗那些人服下一种丹药,迫使他们灵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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