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见他有些郁郁寡欢,试探问:“陆兄,怎么从未听你提起与公主儿时有过约定?”

陆陵君叹道:“反正,是关乎终身大事,总之我晚了一步。”

我屏气凝神,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和棠心簿里不谋而合,“敢问陆兄是哪年出生的?”

陆陵君奇道:“问这做甚么?”

“陆兄不顾安危救我,从今往后便是白某的兄弟了,这般一想倒还不知我们谁做兄长,妄谈良朋知己啊。”

陆陵君道:“我是壬辰年末出生的,二十有一。”

我道:“愚弟略小一岁。”

陆陵君笑了笑:“既是如此,以后我便喊贤弟,你叫我一声陆大哥,我还是担得起的。”

我一面点头一面想,儿时对着个同样幼稚不着调的顽童喊大哥哥?莫不是连脑子都被蜜蜂蛰肿了吧?

我问:“那……你与公主约定时,大约有多小啊?”

“唔……我那时有十岁了吧。”

十岁?我是在十八那年同驸马成亲,即便棠心簿说的成亲是与韩斐逃婚的那次,倒推回去四年,他至少也该十四了吧?所以说,他果然不是大哥哥么。也对,若是大哥哥,见我的面又岂有认不出的道理?

我舒了一口气,换气时又忍不住疑惑我为何要松这气,以及,我似乎从开始就不愿相信他是大哥哥。陆陵君是大哥哥有什么不好?相貌堂堂幽默热血文武双全,颇是俊秀良材。不过话说回来,我九岁时和他做过什么约定呢?他又凭什么以为,襄仪公主会用这个约定来交换白玉京呢?

陆陵君察觉到我一直偷瞄他,索性回敬我一眼:“怎么?是不是发现我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感到无比嫉妒悔恨……”

“你为何要救我?”我问,“其实我与陆兄不过萍水相逢,犯不着用你所重视的约定交换,你……不是一直想进公主府做面首的么?”

陆陵君摇头晃脑想了想,“人命关天啊……”

“我又不至丢了命……”

“男人的命根比命还重要好不好……再说,”陆陵君对我微微一笑,“白贤弟很不同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想到你要遭受那种苦难,心里就不是滋味,这大抵便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吧。”

我道:“好一个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殊不知陆兄想怎么处置我这一见如故的贤弟?”

陆陵君驻足,指着面前高瓦红柱,道:“这儿,贤弟可有兴趣?”

果不其然,陆陵君带我来了这儿。

我控制面皮上不浮出笑容,悠悠的看着那蓝匾漆金三个大字——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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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陵君京中举目无亲,临时起意来劫救我,不论接下来打着什么算盘,依他的性格,会把最危险的地方当做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国子监,是最好的掩人耳目之所。

国子监戒备森严,堂宇饮馔,俱有禁例,此时已过了自由出入的时辰,成贤街上颇为冷清,我们也不大引人注意。

我问:“我们从正门进去?”

陆陵君微笑道:“白贤弟你太幽默了。”

幽默的白贤弟:“……”

于是轻功尚可的陆陵君带着我飞檐过壁,穿过一条小径绕过太学门直达国子监生寝楼。看他一路顺当至此不难想象平日里他是有多不喜走正门,享受这种刺客般的境遇。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几乎未遇什么人,按理说,即便监生按时用膳或歇息,也不至连博士、助教、掌教也不见吧?

陆陵君将我带入寝间,安上门,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监生的蓝袍,边换边道:“今日戌时在辟雍大殿有吉礼,人都聚在那儿,你暂且呆着别乱跑,我赶过去,礼毕后拜访祭酒大人讲明你的情况,其余诸事令行打算。”

我点点头,陆陵君又简要交代几句,戴好儒帽便一骨碌奔了出去。

我刚想安门,却倏然让一只黑手按住门柄,拦了下来。好吧,其实这双手本身不是黑的,奈何天色灰暗,阴影颇重,看不清来人的模样。我叹了叹:“驸马,你来的好迅速……”

想也不用想,他还是放不下心尾随前来,这一路上陆陵君竟丝毫未觉,姑且可以证明驸马在轻功的造诣上还是略胜一筹的。

宋郎生毫不客气的拉着我就走,我被他此举弄的丈二摸不着头,“喂?”见他不理我,我又道:“你该不会是想带我回去吧?”

宋郎生总算松开我的袖子,停步道:“公主这场闹剧也该闹够了吧?”

我道:“我不是胡闹。”

宋郎生冷笑:“你莫非还想和那监生共处一室过夜?”

“我说,你。”我伸手指着他的鼻子,“不要用这种语气、表情和我说话,我会觉得你是在吃醋。”

宋郎生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本来就是在……”然后收了口,轻咳一声,“公主说会给我一个解释,现在无人,倒是说说看,你来此处是为何事?”

我道:“太子希望韩斐能任此次江浙的监察使,可他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没明说,却是因为方雅臣,而方雅臣就在国子监任授课博士。”

宋郎生神情中浮起一抹疑色,“你若想从方雅臣身上入手,直接见他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我耸肩道:“方雅臣此人我尚不了解,见了面又该说些什么?问多了还会暴露失忆这事,得不偿失。有些事还是当眼见为实,心中有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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