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那么北方为什么不设防?”
“北方是突厥人。”陈朝荣已经有些醉意。他本想来找她兴师问罪,不知不觉忘记了彼此的恩怨。还压低了声音道:“那群蛮夷人妄图侵吞山海关。父皇听信萧丞相的话只守不攻。现在人家以为我大陈是缩头乌龟!要是我……”
剩下的话不能说,却日日在心头盘桓——父皇只愿当个缩头乌龟,舅舅辅佐自己又限制自己的野心。就是母亲也不能了解自己的心思……
同是龙子皇孙,他,陈朝荣凭什么只有为人臣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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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结束之后,云缨选择和萧陌一道回去。萧陌踏上大理石的白色台阶,一步步登上玉带桥的最高处。招招手让她过去。云缨心知他有要事要交代,便也倚着栏杆,远眺远方景色——五色烟花倒影,摇动了巍巍御渠碧波浩淼。
奏折掉包的事情,云缨相信是萧陌在背后推波助澜。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渔翁只可能是太子。对于萧陌的刁难。她不得不堤防。
“萧大人,在下有一事不明。”她率先开了口:“既然我已经表明了立场,您为何不收我入您麾下?”这般与太子一派暧昧不明的关系。她有时候也会懊恼的。今晚,她要问个明白。若是攀不上太子,那就再寻出路算了。
“你有你能做的事情。”萧陌回答道:“自从中宫仙去之后,郑贵妃暂为掌管凤印。如今太子年长,靖王还未封出去。有大臣提议陛下:收回郑贵妃的凤印,暂由长公主保管。”
凉风一吹,云缨稍微清醒了些,继续问道:“然后呢?”
萧陌直接道:“太子殿下有意扶持公主,却不方便出面。倘若你能帮公主夺得凤印。我便保公主一生无忧,你也可以脱身。”
“何以为证?”她醉了,但是还晓得,有些人的话就和屁一样值钱。
“你没有其他选择。”
萧陌倒是看得清楚,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低头,俯瞰桥底下流光溢彩的倒影。片刻有了决断:“我答应你。不过你要给我一些时间。近期陛下不想后宫易主。”
那块白玉如意已经代表了帝王的心意:嫁掉二公主,许给郑家荣华。
萧陌显然晓得她的担忧,应道:“随你。不妨等个几年。”
微风将少年如瀑黑发吹起婉转成一个悠扬的弧度。这般看去,云缨不得不承认萧陌很美。鬼使神差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不妨多笑笑。”
过了良久,萧陌才答:“谢谢。”
她摆了摆手:“不用谢。”便转身而去。
笠日酒醒,已经日上三竿。外间有太监来传讯让她进宫面圣。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云缨稍微梳洗打扮一番,换上侯爵的朝服,垂香囊,挂玉佩。踏出了桃花坞。只见细碎的阳光洒下来,伴随着一路的思绪飘荡。快到深秋,落叶飘摇,遵循着亘古以来不变的枯萎。举目所及,金色和红色的华彩,织锦了整方天地。
她在乾清门前交代了鱼符,领了牌子,才进了宫。
若不是那抹乌发玄衣的身影太惹眼了,也许还能哼上一首歌儿——
“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