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柏这么说,关绍发现自己再不开口不行了,总不能让安柏继续这么胡思乱想下去。然而就算他有心想要开解,这个话题也实在不是他能轻易置喙的。
就在关绍还在斟酌说辞之时,安柏忽然又问了一句话,“你说……它们能知道疼吗?”
问这话时,安柏正在前面走着,手上还在擦着那柄剑。关绍一抬头,就能从他那颇有些萧瑟的背影中感受到他此时无比纠结的内心。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关绍一瞬间烦闷起来,说话的声音忍不住高了八度,“你能不能别想些有的没的?”
安柏像是没听到似的,又自顾自地答了一句,“反正我那样子的时候,是知道的。”
关绍所有的话语都憋在了胸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如果它们也知道,倒是有些可怜。”安柏继续道,“可是看它们的样子,又像是不知道。”
关绍心想:砍都砍了,现在纠结这些是不是有点晚?
“毕竟就算是在它们中间,我也是个毫无疑问的异类。”安柏总算将那柄剑擦拭了个干净,丢掉了那些被拿来当抹布的树叶,“但我又偏偏还是它们。”
“今天天气不错。”关绍板着个脸,强行转移话题,“我们说点别的吧。”
安柏回过头,看着他笑了一下,“好吧。”
这笑容倒是清澈明朗,丝毫看不出他刚刚还在纠结那种搞不好就会对整个人生都产生怀疑的蛋疼话题。与此同时,他将手中的佩剑递到了关绍眼前,“你来看看这个。”
关绍抬眼望去。这剑已经被仔仔细细擦拭过,之前沾染的绿色粘液已经一点都看不到了,只是多了点斑斑锈迹。
等等,斑斑锈迹?
关绍眨了眨眼,伸手在剑身上摸了一下,果真是好些锈迹。可他明明记得,就在昨天,这柄剑还是程亮程亮,怎么会锈得这么快?
安柏看着他的脸色,解释道,“被腐蚀了。”
而后安柏又抬起自己的左手,同样递了过去。他那身衣服原本虽然有些脏,也破了几处,但袖子还算完整。可如今一看,左手的袖口处有好大一块正发着黑,伸手一摸,就见布料化成灰往下掉,顿时就是一个破洞出来了。
就连安柏的手背上,也有一点类似被灼烧的痕迹。幸好萨亚星人体质好,并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伤势。
“难道是……”关绍想到了什么,脸色略有些发白。
安柏收回了剑和手,“就是它们。那些粘液,其实单独的并不是很强,但沾得多了之后还是有些麻烦。”
关绍吸了口气:史莱姆的粘液居然是有腐蚀性的?想到刚才那大一群的史莱姆,关绍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难怪刚才安柏一直小心地护着关绍,连一点粘液都没让他沾到,不然的话……那场景真是美得不敢想象。
“它们能繁衍得这么猖獗,这点本事也是该有的,平时就靠这个捕食。”安柏说着又特地多看了关绍一眼,以一种特别不放心的神情叮嘱道,“总之你以后要是再遇到它们,乘早躲远一点,千万别傻不愣登的凑过去。”
关绍能说什么?关绍只有点头加干笑。
说来也确实危险,要不是昨天他遇到那群史莱姆的时候情况紧急,要不是他今天遇到这群史莱姆的时候有安柏在身旁,说不定他就真傻不愣登的凑过去了。谁叫他对史莱姆就是这么有亲切感……这也不能怪他嘛不是!
点完了头,再把脑袋抬起来,关绍发现安柏还在那儿盯着他看。此时此刻,安柏脸上的那些不放心已经渐渐褪去了,却又生出一种新的复杂神色。
“你现在……总该很清楚它们是什么样的了吧。”安柏就顶着这么一张复杂的神色,语调出奇认真地道,“那么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关绍心道:你果然还在纠结吗。
“你一定老实回答我。”安柏又严肃认真地强调了一遍。
关绍被这种严肃的气氛所感染,猜测着对方将问出的话语,内心像压了块巨石一样沉重。他不由得也收起了脸上的干笑,认真地做好了心理准备,同样严肃地点了点头,“你问吧。”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它们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安柏就问了,“那你晚上还愿意抱着我睡觉吗?”
“……”
“还是不愿意?”安柏看关绍没有反应,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关绍确实好大一会都没有什么反应,他已经快被自己之前所做的心理准备给齁死了。这什么破问题!摆出这么严肃认真的架势问出这种鬼问题是要闹哪样啊!关绍忍不住破口大叫,“这不是废话吗!”
“什么废话?”安柏继续严肃认真,“你的意思是‘当然愿意’,还是‘当然不愿意’?”
“当然愿意!谁不让我抱我掐死谁!”关绍继续破口大叫,“之前好多天没抱着,我都还没补回来呢!”
安柏又盯着关绍看了好一会,眯着双眼,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那就好。”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是啊。”安柏站起身来,眉开眼笑地继续往前走去,“知道这个就够了。”
关绍都无语了。看他之前纠结成那个样子,关绍还不知道该怎么担心,结果眼下就问了这么一个乱七八糟问题,他竟然就自己想开了。
“等等……”关绍又忽然想到一件事,“粘液有腐蚀性?”
犹记得当初他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