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去,御花园里只剩下姬妧和温琉璃,还有其貌不扬的内侍三个人。
夜风徐徐吹来,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息,让人忍不住微微皱眉。
姬妧强压下从喉间涌上来的恶心,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内侍,既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温琉璃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挑起眉角,不悦地睨向内侍模样的男人,讥诮的问道:“谁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内侍目光轻移过来,“我可以给你解释,不过首先,我们能不能先换个地方再聊?”
温琉璃冷哼了一声,没有异议。
细心如他,同时也发现了姬妧脸上表现出来的不适。
一轮孤月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中,幽幽泛着清冷的光芒。
清妧殿里,一扇小轩窗敞开着,初春的晚风带着份凉意,吹动柔软的纱幔,淡黄的烛光忽悠地晃动着,但闻缕缕清香浸透在空气里,一屋子地弥漫开来。
夜已静,姬妧静静坐在窗榻下,柔和的烛光映射在她的脸上,朦胧似镀了一层轻薄的雾气,如梦似幻。
刚才让宫人伺候着沐浴更衣一番过后,她终于恢复了些许气色。
从十五岁离开皇宫后,这是她第一次重新歇在清妧殿里。
一景一物,全部按着她离开的时候那样摆设布置,偶尔不留神,她就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年少的那段时光。
世事一场大梦,人间几度新凉?
她也好像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扭头看着另一边的两个男人,不知不觉都变了模样,转眼间年少的他们都已经朝如青丝暮成雪,不再年轻了。
温琉璃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内侍模样的男人安然的坐在他的对面,温言细语的解释了一句:“我并不是有心要骗你们,本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到了最后一刻狐黎公子忽然改变了了主意,放弃给我换脸,他代替我假扮了白凤临。”
听完这句话,温琉璃更加气愤,“你们居然一直瞒着我?难怪有人一直嚷嚷着不是不是呢——”
闻言,姬妧润泽粉色的小嘴微微的嘟起来,凝望着那个内侍,柔情似水的眸子里荡漾着温柔的神色,心底深处也如同被净化了般,变得飘忽而柔腻起来,“我才是被你们大家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可不能冤枉我了。”
说到这里,温琉璃又气又羞愤,他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认为她认错人了,搞了半天,其实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个!
“陛下的确事先不知情,你若是要怪责,就怨我吧。”
他轻柔地低喃着,“其实我也想过告诉你,只是当时你们已经身在宫中,到处都是白轩然的耳目,为了狐黎公子的安危,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温琉璃又哼了一声,想起这段时间被那个狐黎公子蒙在鼓里,估计那人在心里取笑死他了,“那个狐黎公子哪根筋不对了?他不是一向不爱凑热闹吗?这回怎么又主动来搅局了?”
“好了,人家毕竟帮过咱们,可不能说是来搅局的。”
姬妧反驳他了一句,在御花园里还是狐黎公子救了她两次,“狐黎公子替我挡了一剑受伤了,后来又掉进水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内侍”眉目温柔,淡淡的笑着说:“放心吧,这几个月里狐黎公子在明,我在暗,已经把白轩然的爪牙都清理掉了,如今换上的都是咱们自己的人,早就安排好人过去接应他了。”
姬妧双眸弯弯如月牙儿,嘴边噙着一丝丝浅笑:“终于可以睡个舒坦的觉了。”
温琉璃十分应景的打了个哈欠,略微不满的盯着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什么时候把这副样子换回来?”
对方倒是无所谓的说:“我的身份这样突然出现在宫里不太合适,这身内侍打扮便于行走。”
“那就这样吧。”
姬妧宁愿他能这样来去自如,也不要再时时受到掣肘,不能见面。
“那还不容易,如今皇夫也死了,陛下正好可以重新挑选新人,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宫常伴在她左右了。”
温琉璃言辞犀利,其实狐黎公子上演落湖那一幕,他就已经猜到了,就算他不说,这也是他们已经想好的路子。
对方淡淡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从温琉璃犀利的目光中已经读懂了,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
“我已经拜托过灵阳城主白瑾然,他会将我收为养子,入户籍,身世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真的吗?”
姬妧眼前一亮,身子前倾,喜不自禁的坐起来。
“原来早就在你的控制之中了,难怪白轩然会沮丧得要自尽。”
温琉璃讽刺了一句,官清初并不是不争取,而是一直蛰伏着,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如今终于等到了,他也毫无退让。
“如此说来,你还是会以白家人的身份入宫,那陛下也肯定不会再动弹白家的人了。”
温琉璃字字尖锐,按照白轩然所犯下的大罪,轻则抄家满门,重则可以株连九族,而照如今的情形,不仅白瑾然救驾有功,而且官清初又要入白家的户籍,姬妧肯定不会重判,恐怕连造反谋逆的大罪也不会给白轩然扣上,不然难以服众。
官清初注意到姬妧微微顿住了的身子,似陷入了思绪中,忖了忖,才慢慢地说道:“我知道陛下一直对白家耿耿于怀,但是陛下和我都很清楚,当初如果不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