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寻找天下间最貌美的少年送给你,让你不再执迷于我。”说到这里,官清初抬眸瞅了瞅她,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这世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六年里,你的确对我疏远很多了。”
姬妧迎视着他的视线,眸光深深。
他以为她和琉璃感情变好才疏远了,殊不知她是看到他和姬姒之间的暧昧不清才渐渐灰心不去理会。
姬妧张了张嘴,惊讶得骤然间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是这样想的!
姬妧心中大恸,痛的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忽然伸出一条胳膊横过桌面抓住对方胸前的衣襟,眼中怒气腾腾,隐隐有一丝咬牙的声音,“我和琉璃并非你想的那样,那段时间你和皇姐秘密来往,我很难过,可是我也不想拆穿你,这件事只有琉璃知道,他怕我伤心所以天天陪着我哄我高兴!清初你这个大坏蛋——你居然觉得我是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了?”
说着说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渐渐湿润起来,如同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氤氲着轻烟般若有似无的哀伤黯淡。
“就算是又如何呢?琉璃死了,我连他的尸首都没有见到,我连他的墓在哪儿都不知道……”
最难熬的十年时光,琉璃骂她恼她惹她生气又始终陪着她,她曾经以为会永远在她身边的人却烟消云散,五年里她派人去找无迹可寻,就真的像一缕烟都捕捉的痕迹都没有了。
任由她揪扯着衣襟像只抓狂的小兽那样痛诉,她的心疼那样显而易见,官清初抬起手指,温凉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迹,她眼神那样悲恸,让他也一下下的揪心,末了,只听见他无可奈何的叹气,然后一声唏嘘:“那你是被我的美色给迷惑了吗?”
低低柔柔的一句话,仿若千回百转,柔肠寸断,碎成千百片慢慢坠落在尘埃里,却又在碎碎屑末里悄无声息的开出一朵花来。
姬妧怔了怔,雾水氤氲的眸子里闪过片刻的茫然,然后缓缓移上来,和他的视线在静寂中交触在一起。
他无奈的笑,潋滟的目光如水一般温柔,“你看,我对你并不好,甚至是让你伤心难过,你这个小傻瓜还是如此痴迷于我,不是被我的美色所迷惑吗?”
一句戏谑的话语似真似假,她有些讶然,脸颊上却莫名的热起来。
静静凝望着对方的脸,她的视线早就在心里默默勾勒着对方的轮廓和眉眼,若说没有,她为何对这副模样痴痴眷恋,若说有,这世间比他更加绝色出尘的男子并非没有,为何她却对他情有独钟,哪怕是相同的容貌站在她面前,感觉还是不一样……
恰恰是这样的矛盾与纠结,让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一时失神,手上的劲也松了,官清初察觉到胸口处那股力道渐渐消失了,不由低头轻瞥,姬妧的手悄然收回去,只见他胸前的衣襟上多了几道褶皱,他整了整衣襟,然后抬头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怎么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
神色恹恹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隔了好半晌,姬妧微微蹙眉应了一句。
官清初笑了笑,没有说话。
“若是被你的美色所迷惑,那又怎样?”
微微垂眸,视线落在那盘未动的香梨上,官清初淡淡说:“那就不是真的喜欢。”
姬妧嘟起嘴咕哝了一句,对他的话颇有几分不满,“那除了我,皇姐喜欢你,其他女子也喜欢你,难道她们喜欢的不是你的样子,难道她们的喜欢也都不是真的喜欢了?”
“她们的喜欢我不在意,她们痴迷于我的外表我亦不在乎。”
说着,他眼角微微挑起,丹凤斜飞入鬓,颇有深意的看着姬妧,然后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动人心魄,让姬妧的小心脏也跟着微微颤动起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世间千千万万,芸芸众生只有一人于我有不同,你懂了吗?”
姬妧摇头,她不懂,他永远这样模棱两可,她不要这样,她要听到他心里切切实实的声音。
“我不懂。”姬妧唯唯诺诺的回道,“我一直很笨,清初,你别再让我猜了好吗?”
很累,她真的累了。
官清初摇头叹气,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因为在我心里,你和她们不一样,所以我不希望你在意的是我的样子。”
姬妧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间或还故意朝他的光头多瞅了一会儿,微微哼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若是贪恋美色,也不会看上和尚呀!哪怕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和尚,我可不好这一口!”
纵然是寡淡的人也不淡定了,俊俏的脸微微变色,瞅着她欲言又止,一双潋滟的凤眸里蓄满幽怨的神色。
屋子里的气氛好像也因为这个眼神而骤然降温了。
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感觉到危险,姬妧慌忙站起来,妆模作样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念道:“我好像肚子饿了,去厨房找点东西填肚子。”
说着,她匆匆忙忙的迈开步子往房门边走,而身后那道幽怨的目光仍然如影随形。
终于走到门口,她双手抓着门框正要拉开,倏地被一股力气给挡回去,门又结结实实的关上了。
一颗梨子落在地上滚到她的脚边,姬妧特意扭头朝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