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锦竟是心中愤然,她与砚竹相处数月,直觉她言行得体,与她或是唐蓉都是从无冲撞,何来不善,这分明是沈焕绝情,想至此处,她竟是脱口道:“殿下往日施与恩情时候倒不觉她不善,现如今许久不见她了倒是品味出她的不善了。既然今日如此厌恶,当初还不如送了她出府,配个好人家去。”
话到此处,沈焕脸色骤变,这是云锦从未见过的模样,只听他请冷冷一句:“这是我的家务事。”
闻言,云锦瞠目看他,见他脸上分明流转出些许愠色,只是转眼间,他眉目中又是笼上一层无奈,而云锦此时也是因为气恼涨红了脸去。殿中气氛一下便凝重了许多,案边端坐的二人此时皆是定定望住对方。
良久,却听殿门处一个小奴怯声道:“殿下……“
闻声,殿中二人齐向门前望去,正见一个蓝衣小奴抱了把油伞立在门边,沈焕迟疑片刻,回转眼去看定云锦,许久,他开口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了。”说罢,他站起身来抚了抚皱了的衣襟,云锦见状,一时间有些尴尬,回想方才那句“这是我的家务事”竟是心中一凉,而究其中缘由,她却是不知所以。
眼见沈焕已然走出几步,却又是略一踟蹰,回转身道:“我那还有半部《海经》,你若爱看,过几日得了空找人给你送来。“言罢,他抬眼看了看窗外风雪,又道:”现在已是腊月,天寒,别再畅了窗读书,邪寒入骨该病了。至于旁的……“他稍作迟疑,开口缓缓道:你也要好自为之!”
言罢,他轻挥袍袖,便是径直步去门边,从那小奴手中接过油伞后便是疾步步出殿外去了。
云锦一时有些骇然,一脸怔忡地立在案旁。她心中几番回味,竟是觉得自己方才言语有些重了,而一时间,她又是摸不透沈焕言语里的意味,这会子便是一个人想得出了神去。
过了许久,那门旁的蓝衣小奴却是缓缓步去她跟前轻声道:“夫人,奴婢自知多嘴,但有些话奴婢还是想与夫人言语几句。”
闻言,云锦缓过神来,见那蓝衣小奴正是低眉顺眼地立在身畔,她犹豫片刻开口道:“你便是说我听听。”
那小奴四下顾盼几番,俯身轻声道:“方才在殿外,夫人那些话奴婢听得真切,奴婢入府虽说时日不久,却是听闻姐妹们平日相传,说是与殿下是万万不可提那砚竹的。”
云锦凝眉望来,眼底尽是疑惑,开口问道:“为何?”那小奴摇摇头道:“这其中缘由奴婢不知,只知道每次提及时候殿下都是勃怒。”
闻言,云锦更为不解,便问道:“这砚竹究竟什么来历?”小奴抿了抿唇,有些羞赧,细细斟酌后道:”奴婢只知道早先殿下刚成年,在此地就封,这砚竹便由宫中寺人引荐入此王府,供职于殿下房中。彼时殿下年少……初识儿女之事……再加砚竹生得艳丽,与殿下朝夕相伴……”话到此处,那小奴顿了顿,偷偷抬眼去瞧云锦,而这其后的故事云锦也是早已猜出一二的,便是开口道:“那这之后殿下又是何时冷落了她?”
那小奴想了想便道:“大抵便是王妃入府前后了。”
云锦听罢,心中尤觉蹊跷,此时更觉自己吃不透那沈焕,而转念间,她又是抬了头四顾这座寝殿,这确实大得离谱,而这座深宅之中又是究竟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