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是谁?他是父亲的嫡长子,自己的亲哥哥。
与宝玉憎恶仕途流连胭脂美人香不同,贾珠生得聪慧,又勤奋好学,父亲对他寄予了极高的期望。元春还记得,上辈子父亲气急了痛打宝玉,母亲就会想起珠哥儿,说‘有你活着,宝玉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
两年前已经掌握足够知识的贾珠为了升华自己南下游学去了,本来,这是好事,应该得到支持。贾珠说出这样的请求,贾政压根没考虑,就拍板同意了。王夫人想得更多些,在她看来,珠哥儿做学问重要,元姐儿出嫁也同样是大事。本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长兄没娶妻,弟妹不得提前婚配。王夫人担心贾珠久不归家会影响到元春选秀,与老太太商议之后,在离家之前,贾珠被迫成亲了。
对方出自金陵名宦李氏,父亲曾是国子监祭酒,名李守中。李纨不仅模样俏丽,有知识有内涵,一言一行都是当朝淑女的典范。定婚事的时候因为母亲的独断贾珠还有些抵触,见过新娘子之后,他就打消了之前的念头,一切向钱看的母亲终于做了正确的决定,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来,李纨与他都是绝配。
本来,贾珠要去游学也不当让李纨跟着,王夫人盼乖孙,力排众议将李纨推了出去。这也是为什么元春出阁那日事事都由贾琏负责,贾珠没到场。
贾元春与贾珠年龄相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他们相处的时间很长,感情不可谓不深厚。没能亲自送元春出阁,贾珠是遗憾的,他深感对不起妹妹,此番回来一是想给元春补送一份贺礼,二是说一声祝福。
那么乖巧的妹妹的确配得上九侧福晋的身份,她命中就该富贵的。不管做学问或者过日子,贾珠都很踏实,他没想利用九阿哥这层关系,在他看来,想要的东西都得努力去争取。与他高贵的品格相比,王夫人想得就多了,宝玉还小,不忙着求什么,首先要给珠哥儿谋个差事,无论他这届科举考得如何。
贾政的升职已经是天家恩典,王夫人没考虑元春的立场,她是不是真的得宠,九阿哥待他到底如何……只以为女儿已经是雷打不动的九侧福晋,这点小事还办不妥帖?平白让人看笑话。
不能为家族做贡献的话,嫁给九阿哥又有什么意义?
收到传信之后,元春情绪就不太好,胤禟去正院看了嫡福晋过来就见她眉头紧蹙。
“有什么难题只管对爷讲,愁眉苦脸做什么?”
贾元春没想瞒着胤禟,上辈子家族那么悲剧,靠她一个人怎能逃出困局。她进了九阿哥府,虽不是嫡福晋,在胤禟心中的地位却不比董鄂氏低。胤禟早就知道荣府是腐败的,生在这样的环境是上天给春儿的历练,胤禟不仅没因此轻视她,反而越发爱重。胤禟以为是府上哪个不长眼的老东西让她受了委屈,正想叫丫鬟们进来问话,元春就将那封得寸进尺的信笺递到他跟前。
嫁了人心态要摆正,与其闹得里外不是人不如将麻烦推给当家的。
“父亲那性子不适合在官场上混,我虽知道,却不能直接去信败他们兴致……那话说得是极好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总是我父亲。”元春捧了杯热奶.子在手中,透过蒸腾的白雾看着胤禟模糊的脸,她不确定是不是做对了,只觉得瞒了这一回,以后会越来越累。没有谁懂得满足,母亲尤其如此,如今需要提拔的还只是大哥,等宝玉长大些麻烦事才接踵而来。
也就是一页纸的内容,胤禟一目三行很快就扫完了,他将书信叠好放到一旁,直视贾元春,问:“春儿想让爷做什么?”没有厌恶反感也没有目的上的怀疑,对于荣府众人的荒唐胤禟并不在意,他唯一关心的是自家侧福晋的态度。
元春抿了口热奶,坦然回视胤禟。
“我不愿意让双亲失望,又不想他们习惯不劳而获游手好闲……他们都以为侧福晋多了不起,迈进这道门槛才知道,位份越高越要谨言慎行。爵位是蹭不来的,总要自己打拼。”这是元春经历了失败的一生之后得出来的教训,她刚封贵妃的时候娘家沾了多少光,便宜得来的东西总不稳当,权力这玩意儿没心机城府即便握住了也不会长久。贾政如今的境况恰好证明了她这个想法。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上做了近二十年也没升官,虽然借选秀的东风往上提拔了两品,他却无法融入太常寺的官员体系之中。
首先,贾政可以说是另类关系户,自身能力不足。
其次,他清高迂腐眼里还容不得沙子,品级低的时候觉察不出,越往上爬他就越不合群,做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元春是有觉悟的,在那位置上父亲恐怕做不长久,她又不愿见母亲失望娘家丢人,只得求胤禟想个稳妥的法子。让他们看到希望,积极上进。
得知元春完全向着自己之后,胤禟答应她会找到合适的方法引导荣府走上正途。想到做官,要得到权力并不可耻,他们需要的只是摒弃走偏门的想法,努力奋斗而已。胤禟仔细了解过这个庞大的家族,腐朽是肯定的,也不是没有积极上进的家伙。
胤禟口述,元春执笔,他们合作写好了回信,当天就传回荣府。母亲果然没再来烦她,而是将算盘打到了大哥贾珠身上。元春主要表达了三个意思,第一,九阿哥很愿意帮助自己的娘家;第二,圣上是英明的,即便是皇阿哥也不能贸然将无功名无爵位的家伙安插到官员系统之中。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