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潇湖畔山色空蒙,水映天色,湖面幽青,碧波潋滟,可惜湖中央纷乱嘈杂的景象将这片宁静破坏了干干净净。
一个接着一个的侍卫,下饺子般“噗通噗通”地被金甲军士们无情地踹入水中,画舫周围的湖面上全是载浮载沉的一个个湿漉漉的脑袋!
眼见自家的侍卫都在水中惊慌失措地呼救、扑腾着,被围困起来的姚佳若几人脸都白了。
其实要是说相国、宗正、少府、长史家的侍卫全部联合起来,从数量上来说肯定是胜于五皇女这边,但是以大臣们家养护院的那素质,平时出去骚扰骚扰平民老百姓还差不多,真要是对上皇府私军可就不够看了。
温如是的人多半都是女帝划拨给她的,无论是从忠诚度、配合默契程度,还是武力值来讲,跟她们这些二世祖带着的侍卫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夙月女帝的确是恨铁不成钢,也怕温如是出去欺负别人,但是她更怕的是,自个儿家的熊孩子被别人欺负。下了面子倒是小事,最担心的是,温如是这个让人不省心的混球一个不慎,遇上个硬气不要命的,就把自己的小命给玩儿脱了……
不得不说,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又盼着她好,又下不了狠手的软弱家长——哪怕那个人是一国之主,也不例外。
背靠大树好乘凉。夙月王朝第一纨绔温如是坐在太师椅上看得很满意,而被她的手下推推搡搡赶作一堆的姚佳若等人就不那么好过了。
“五皇女,今日就算我们冒犯了你,我们的人,你打也打了,也该够了!撕破脸对大家都没好处!”姚佳若手中的折扇都快要捏断了,兀自强自镇定着。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跟本皇提脸面?不知所谓的玩意儿,”温如是冷笑,整治些小虾米可不是她的本意,她抬指轻轻勾了勾手,“小姐们的脑子都不清醒了,你们还愣在哪里干什么?都给我绑起来,吊船边上去浸浸水,吹吹风!”
“遵命!”侍卫们热情高昂地一拥而上。
姚佳若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女们就算自幼也习过武,但真要动起手来,哪拼得过如狼似虎的金甲侍卫?更何况那帮野蛮人一点都不讲究,明明武力占优还要将她们分而化之,三、五个人一伙合起来对付她们一个!
没过多久,她们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支撑到,便纷纷被擒,被捆得像个粽子一般抬了起来。
唯一例外的就是将军府的艾瑟儿。
跟高置于船舷上,狼狈不堪的同伴们比起来,艾瑟儿的衣衫整洁得就像犯罪。每一个金甲侍卫都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她的同伙是五皇女,而不是相国千金一样。
温如是笑得阴险:“艾瑟儿,你要不过船来,待会儿我送了苏公子回去,咱们找个地儿坐下来好好聊聊,叙叙旧?”
艾瑟儿很尴尬,非常非常尴尬。
她是这一拨人中武艺最强的一个,将军府的招术可不是花架子,那都是血里火里磨练出来的。艾瑟儿方才都打算好了,招架几番就假装失手被金甲护卫的人群战术打败,然后跟其他人一样,被吊起来出出气,这样两边都不得罪。
可温如是偏偏不让她好过。如今她的长剑还握在手中,却没有一个人跟她动手……
姚佳若的目光都快要把她给瞪穿了。艾瑟儿无奈,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姚佳若斗不过温如是,却来恨她这个漏网之鱼。
这明明就是温如是的挑拨离间之计,她们却看不透。艾瑟儿叹息,或许不是看不透,她们只是不忿,想找个撒火的人而已。拜温如是所赐,她现在已经被架到了火上烤。
“恭敬不如从命,烦请五皇女落下小船,让将军府的下属们上来。”艾瑟儿苦笑着还剑归鞘,拱手道。
“好说,好说。”温如是轻轻一笑,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却是等到姚佳若几人被倒吊着挂到船舷外狠狠地喝了好几口水,才懒懒地挥手命人放下一艘小船去湖里捞人。
皇女府的侍卫也坏,捞上来见是将军府的,就留着喂几口烈酒暖身,一看是别人府上的,二话不说便一脚将人抖回湖里!
一时之间,骂将军府的人比骂皇女府的还多。
艾瑟儿上到温如是的画舫,途中都没脸回头去看,她只觉得落到背上的几道视线,让她火辣辣地烧得慌。
画舫外飘荡着贵女们乱七八糟的咒骂、讨饶和哭泣声,艾瑟儿坐立不安地坐在温如是对面,袭玥带着几个小丫鬟将甲板上收拾了一番,两人身前的案几上也摆满了鲜果美酒。
待到她们都退下,艾瑟儿才低声咬牙道:“你狠!”
“还好。”温如是微笑,将她面前的空杯斟满。
艾瑟儿见她不痛不痒的样子,不由深深吸了口气,憋闷地坦言道:“我不想与你为敌,但是你也不一定稳赢,处处树敌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
“你今天很奇怪呢,”温如是轻瞟她一眼,“一上来就想握手言和,被我算计了还做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模样。”
温如是的眼神意味深长,蔫儿坏蔫儿坏的,“艾瑟儿,你是想辞职不干了,转会到流光?还是被我杀怕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把呢,再不济也可以在弄死你的时候下手轻一点。”
“滚蛋!”艾瑟儿怒,“要不是老板……”她突然噤声,似乎是醒觉到自己的失言,视线下意识地就往舫内飘。
见她鬼鬼祟祟往里瞅的样子,温如是不乐意了。她屈指在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