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小远,你倒是说话啊,我是你姐姐,靓靓是你的外甥女,你不能不管啊!呜呜呜……”黎雪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在周建龙被抓进监狱后,她拥有的一切化为了泡影,别墅被查封,银行卡被冻结,现在的她除了身上那点现金几乎身无分文,短短几天就从贵妇变成了这幅落魄样子,所以才会萌生出回家拿钱的念头,却刚好被守株待兔的贺时琛的人给逮住了。
“所以我就该是被牺牲的那个吗?”
黎远以为,姐姐至少会有那么一丁点觉得对不起自己,可她现在张口说的,全都是周建龙和靓靓,完全没有提到对他的伤害。
心中的最后一盏灯熄灭,黎远心灰意冷,他侧过头,不愿再看她。
“小远,你怎么了?我是你姐姐啊?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可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跟靓靓饿死啊!”自从跟了周建龙,黎雪就辞掉了工作,她已经有整整五年的时间一直闲居在家,根本没有任何社会生存能力,再说了,做惯了富太太的她哪能像一般人那样过朝九晚五的生活?她的人生就该是在充满了香水味的豪华别墅里,享受着常人不敢想象的美食和奢侈生活。
如果她不能让黎远说服贺时琛,那么只能堕入十八层地狱,就连女儿也得跟着自己吃苦。
黎远的沉默不语让她焦急万分,急中生智的她决定直接向贺时琛求救。
“贺先生,您放过建龙吧,他是一时糊涂,再说,他也没对小远做什么啊,您放过他,放过我们一家吧!”
黎远冷笑了一声,抬头的时候与林清越极度失望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贺时琛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她放在自己袖子上的手,拂开后走出了门,把空间留给了黎家姐弟和林清越。
“贺先生!贺先生!求求您了,您别走,小远,你在干什么,快去求他啊,你真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黎雪奋力地敲门,但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见不到贺时琛,她只能再次向弟弟求助。
当经历过悲痛与绝望后,黎远的神情变得出奇的平静,在他心里,那个牵着他的手过河的黎雪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为了金钱可以牺牲一切的恶俗女人。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冷漠到了极点——
“姐,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你自己的责任,怪不了他人。真正逼死你的,就是你自己。”
黎雪难以置信地看着曾经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两个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他们心里已经不再有任何影响力这个事实。曾经那种只要咳嗽一下就会有人嘘寒问暖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在周建龙身边的日子虽然让她得到了物质上的满足,但在精神上却如同一片荒漠,饥渴得让人发狂。
“小远,清越……”她的声音带着哀求,泪水再次从脸上滑落。黎雪用双臂环抱住自己,第一次觉得冬日原来是这样寒冷。
她还剩下什么?
当曾经的爱人,唯一的弟弟也离她而去之后?
那她又得到了什么?
纸醉金迷的生活、众人艳羡的眼神?短短几天时间,所有带着流光溢彩的美好事物通通化成了泡影,就像她曾经做过的一个彩色的梦,醒来却只能看见冰冷的天花板。
她哭泣着蹲□来,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客厅里的气氛静谧得可怕,三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站在父亲和小叔的遗像面前,而另一个则蹲在地上哭泣不止。三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此刻,无论是指责或者道歉都已经没有意义,选择了歧路的黎雪终于走到了尽头,这才发现,回头的门早已被关上。
客厅的电视机墙上挂着一张照片,那是在黎远初中时候拍的,当时,林清越和黎雪考上了不错的大学,黎远下厨为他们庆祝,结果第一次进厨房的他烧糊了牛肉炒生了花菜,一桌子菜没一个能入口的,他们却围着桌子笑得分外开心。
照片中单纯而开怀的笑容和现在形成了强烈对比,他们再也追不回旧时的美好时光,只留下一声叹息。
沉默了许久后,黎远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一件事——
“姐,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黎雪抹了抹眼泪抬头看他,“你说吧。”
“为什么周建龙说要让我帮他生儿子?”
黎雪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把目光投向了林清越,向是在询问着什么,而后者微微摇了摇头,神情带着深深的哀求,林清越在乞求黎雪仅剩的一点仁慈,帮他瞒住那个保守了二十三年的秘密。一直面对着父亲遗像的黎远没有看见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只听见黎雪说了一句:“他想儿子想疯了,无论床、上躺的是谁,他都会这么说。”
原来如此,和自己猜测的相去不远。黎远看着遗像中父亲慈爱的笑容,拉出了第一个抽屉,把一个本子递到黎雪面前。
“这是家里的房产证,你拿去吧,原本爸就想把这房子留给你的。”黎巍然病发得十分突然,根本没有来得及立遗嘱,但黎远知道,他早就决定把家里的一切都留给姐姐,因为他怕自己去世后,黎雪会经受不住巨大的生活质量落差而做出出格的事来。
黎巍然此生最遗憾的,就是无法陪伴女儿到老,亲眼看着她结婚生子,一辈子生活无忧,精致得像个公主。同时,他又十分了解这个被他宠大的女儿,知道一旦没有了自己的保护,她那骄纵任性的脾气很难有人能招架得住,林清越也许可以忍受一时,却不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