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几位来根儿……”,
本来一个个儿严阵以待的兵蛋蛋们被递到跟前的烟赫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看着眼前黑衣服男人的白牙,终于艰难的伸手接住了。
“问你们个事儿。”自己也抽了一根叼嘴上,唐尧那墨镜自始至终都没拿下来,这会儿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边儿上几个人脸色都白了一下,先前仗着自己人多和当兵练出来的那收拾人的心不知不觉的没有了,跟犯了罪一样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底,期望着这黑衣服男人问的事儿最好不是难为他们的。
“你们说上头又走了一批……是……什么意思?”歪着头也不知道看的是不是眼前的人,唐尧的语气跟开玩笑一样,但是隐在墨镜下的眼睛慢慢的跟方才不一样了。
几个人又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颜色精彩着呢,当兵的最是个讲究纪律的,本来私底下的话竟然被这个人听见了,还好死不死的拿出来问话,这是说还是不说?
许是知道这些人的顾虑,唐尧哥两好的一把揽上其中一个个头稍高点的,凑近了说话“放心,你们尽管说,我不认识你们里面的那些。”
被这么个人揽上是什么感觉?不知道这几人是什么感觉,只是终是说话了。
“我们团七个连,现在就剩下一个连长了,听说,听说军里好几个营长以上的走了……”
“走哪儿去了?”
“不知道。”
一句话说完,被揽着的那个连忙缩开自己的身子,几个人皆都感觉身上的汗毛立了起来,身边这人身上瞬间流出来的气势冻住了空气,虽然这人脸上还带着笑。
“好了,谢你们啊。”唐尧站原地看着快步跑走的几个兵蛋蛋,依稀听见什么一定是黑帮还有老大字眼儿的句子,微微的勾了下嘴角,他是黑帮?眼看着现在真的是有人要当老大了,黑的眼睛里没半点白!
静立了半天,唐尧蹲□,就蹲那半人高的杂草上,两腿叉开的那种蹲法,唐尧知道一个驻扎部队一下子走这么多人不正常,就算是升迁和平调降级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动,,就这一个军区来说不正常,其他军区是不是也有这种现象?知道不正常,也知道不正常的地方在哪里,只是他爸为什么不让他插手了?王家一有大动作的时候就是下手的时候,为什么他爸突然把他调出来了?不是这事儿干好了他就可以上任了么?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头绪,唐尧知道他爸做事一定是有理由的,可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把他调开的理由竟然是那么个理由。
抓了自己头发一把,这会儿的唐尧想不出个头绪,拿电话给盛超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唐尧就听见盛超是站在一个极为安静的环境中的,试探着问了两句,盛超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你爸做什么事都是为你好的,过多的你也不要多问。”
于是唐尧耸耸肩把手机收进裤兜里,溜溜达达的往前走去,只是最后挂电话的时候老觉得电话里面鸟儿的叫声很熟悉,像是他师父房檐底下的那小麻雀子,叫起来跟一般的麻雀子不一样,滴滴滴滴的声音不像个雀子倒像个鸽子。
暂且扔下这茬,一心想着要是他爸执意不让他参加许是觉得这事儿重大不放心他加入,于是唐尧心里不得劲儿的同时还是去找柴毅然了。
那边儿的唐尧没有听错,盛超是在九道弯的胡同里,陈正那院子里。这会儿,屋子里坐了三个人,陈正,盛超,窦荛。
老中青,全了。
一厚沓纸,雪白的纸片,纯黑的字迹,厚厚的一叠,整整齐齐的放在茶几上,窦荛坐着个小板凳,陈正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盛超坐在正对着茶几的沙发上,就坐在窦荛对面,一厚沓纸张是盛超给窦荛的。
“窦姑娘还请仔细看一遍,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剩下的便让你师父跟你说吧。”
陈正始终对着门外,微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盛超的话也只是眼皮稍稍一动,然后就又闭上眼,脸色不很好。
再看坐在小板凳上的窦荛,乌黑顺直的头发披在脸蛋儿两侧,瓷白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知道这纸上写着什么般,长长的眼睫毛卷翘着覆盖住整个儿大眼睛,小嘴儿已经成一条直线了,从来没见过这样儿的窦荛,盛超表情如常,陈正却是不忍再看。
屋内一时间没人说话,盛超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临走时拍了拍陈正肩膀,然后起身,出门。
师徒两,父女两,或者说爷孙两就留在屋内,留着面对谁也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末了,陈正叹息了一声,起身走了过来,坐到豆儿坐的那沙发对面。
“你知道的是不是?”
豆豆儿抬头看陈正,两只眼睛带着雾气,不说话,小嘴儿抿的紧紧的。
陈正脸上带着说不出来的表情,看着花儿一样的女孩儿,“刚领来你的时候就这点高,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啊,时间真的是一眨眼的事儿啊,师父,师父也老了……”有些唏嘘,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窦荛眼睛眨了一下,她记着所有的事儿,三岁以后的事儿她都记着,她记着那片满是窑洞满是黄土的地方,也记着第一次见陈正,见董庆峰,见董郑州,甚至见唐珏明的时候,那时候她六岁半,刚好是可以上学前班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