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茜自然不知个中原委,见他在病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看今日期指,一脸的不可置信:“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炒期指?”
连一向见他工作赚钱就开心的母亲这回也想要拿走他的电脑逼他休息了:“医生不是说你脑袋里还有血块,不能劳累的么?”
他现在确实是一用脑就偏头痛的厉害,可有什么办法?“颅内血块小于30ml,身体可以自行吸收,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卓然说得云淡风轻,却惹怒了母亲:“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但医生说不让你用电脑和手机,就得听他的。”
说着还真把他的电脑连同早已摔坏的手机统统收缴。
如今两手空空,什么也不能做,卓然越发想揪出尤佳这个乱传话的人暴揍一顿——他一进医院,尤佳就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快死了,以至于招惹了这么多关心他、实际上却在添乱的人来他病榻前。
而卓然现在是能支走一个是一个,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助理:“你先回国吧,这儿没你什么事,回去帮我看着下部门的事。”
助理似乎不怎么乐意,一问之下才得知,在他住院期间,公司正在整顿所有运营相关部门——分管运营的张锐阳副总趁他不在,拿他开了刀,和他从yori带去的孙玮一道,开始借整顿运营部门,削他的权。
以他现在的成绩,三年内升副总绝对没什么问题,这等于威胁到了张锐阳的地位,这位张副总迟早会有什么动静,只是这动静来得这么快?卓然倒是万万没想到。
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的导火线竟出自他自身——他离婚一事已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小三的矛头更是直指许唯星。
试想一下,一个轻易就和下属勾搭在一起的上司,怎么再在公司里服众?也难怪张副总这回要趁火打劫整他了。
卓然听闻消息后,脑子里瞬间回响起来的却不是其他,而是那个女人那句:“别再打来,我烦透你了……”
终于明白她为何突然又将他拒之千里之外,这女人历来就是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自我折磨,更折磨他……
此事因他而起,他总该帮上点什么,就算不能帮上任何忙,起码静静地站在她身边、在她需要时给她个依靠也好。在这个多数的关心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的年代,他不想不愿看到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所以他这样一瘸一拐地上了直飞北京的飞机。
连江兮茜都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了:“你就算要回去解决公司内部争斗,也得先把病养好了再说啊!”
就算江兮茜再气不打一处来,可谁让这男人就是那么认死理呢?一旦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江兮茜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一路陪同他回国。
他颅内血块本就还没清干净,又要舟车劳顿——还是极度压迫神经的高空飞行,她不陪着他,真怕他半路出事。
江兮茜的车就存在机场,车子一路畅通无碍地行驶进了五环,随即便是暗无天日的堵车,江兮茜又一次被红灯逼停,透过后照镜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卓然,只觉得卓然满身都是戾气——那般焦急。
确实,卓然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次这样,几乎要被北京拥堵的交通逼疯,连续五个十字路口都无一例外的被红灯逼停,江兮茜也急了:“你这到底是要去哪儿?急不急?要不我抄近路吧。”
“……”
“……”
“去许唯星家。”
江兮茜安静了足有五秒,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地发僵,卓然也没心思去关心她突然在想些什么,因为此刻,他用来导航的手机进了通电话。
因为手机连接着车上的蓝牙,来电响了三声后自动接听,车载音箱里随即响起了张锐阳副总的声音:“不好意思啊卓总监,我刚才在开会,秘书说你找我……”
后续对方说了些什么,江兮茜无从得知——因为卓然已拔掉了连接线,直接拿过手机附到耳边接听。但显然,电话那端的人说的话触到了卓然的底线,江兮茜就听卓然以一种连她都未曾听过的、几乎是恫吓的口吻掷地有声地反击:“我是她的直属上司,你们打算越过我、直接从我眼皮底下开掉我的人?除非你们先开掉我。”
电话那头又开始解释些什么,卓然自此沉默下去,车厢里陷入死一般的安静,江兮茜也没再说过半个字,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松,终于猛地一咬牙,调头,抄近道而去。
在北京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堵车,江兮茜的车技已十分娴熟,一路七拐八拐,即便是最后,斜刺里突然插过一辆逆行的轿跑,那一瞬间江兮茜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开的,可就是那么一念之差,她没有及时打方向盘,下一秒再反应,已经为时过晚——卓然还在打电话,抬头一看挡风玻璃外,眸色一紧,立刻条件反射地去拉江兮茜手中的方向盘,江兮茜慌乱地看了一眼卓然,这才配合着卓然,猛地将方向盘打到底,紧接着便是猛烈地“哐当”一声,车头直接撞上了混凝土筑起的安全岛……
此时此刻坐在出租车里,头上又平白无故多了一道绷带的卓然不禁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江兮茜刻意为之的意外令他晚到了两天,如今为她披上外套御寒的,怎么还轮得到现在那个姓周的男人?
他错过了这个,将来还否会错过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呼……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