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漫长的贵宾通道,红绒地毯延伸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清丽的少年一身素色香云纱的褙子,佩戴紫檀木佛珠的手伸出来,拉着身后女孩的手。

四点钟的阳光从走廊的窗户里漫射进来,在他们的背后,投映出美好的绰约轮廓。

有多么美好,看在赵宣的眼里,就有多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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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媛没想到赵宣会在百忙之中出现在这个地方,而赵宣也没想到,谢清琸会追着赵佑媛来这里。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了谢清琸拉着她手腕的手。

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怒意,来得太快,一时间快得赵宣都无从明白这种悲伤心情是为何。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酸涩涌动,可还是没能控制住语气:“你们手拉手的,是要去何处?”

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的人心想,殿下怎么说话这么古怪,为什么……形容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从来没听他用这种口气对别人说过话啊。

谢清琸行了礼,在这里碰到赵宣显然也是出乎意料的,但他不能耽误时间,因而选择了最慎重的回答,彬彬有礼道:“家中有些急事,因而需要媛宗姬帮个忙。”

一般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识趣不问了吧。

谁知道赵宣锲而不舍,甚至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意未到眼底:“有何急事,或许我也可以相助。”

谢清琸心里简直一脸血,目光扫到赵佑媛,福灵心至:“祖母……忽然十分想见她。”

他祖母是皇家嫁出来的,先帝的堂妹,年纪也是大了。抬出这么个理由,赵宣还真不能说什么。

他一时间静默不语,心里很多声音,却都只在说一句话,表达一个感受——

这都见长辈了啊。

他想告诫他们“你们年纪还小”,又觉走到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了意义,于是在怔然颔首间,两个人已经告辞,经过了他。

赵佑媛心有挂念地回过头,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将赵宣的身影孤寂地拉长。

她心里忽然地一阵失落,想要解释什么,时间却已经不容她磨蹭。她自嘲地想,有什么值得好解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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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抓不住。

赵宣没有动,听着他们错身而过,离去的脚步声。

然后缓缓地从贵宾通道,走向演奏厅的后台。

他心中恨得紧,也郁得紧。

可是,还是得心甘情愿为她解决今天的问题。

原本人来人往的后台因为东宫的驾临而被戒严了,警卫分守两边,无关人等统统被劝去了其他地方。

前台观众席有和靖长公主坐镇主持大局,一干女眷也留在那里。景行大长公主和长柔帝姬在后台,听说东宫也来了,不约而同都是一怔。

这事情虽然影响很恶劣,险些上升到国家层面,又牵涉到两位宗室女,但好歹不应该劳动到赵宣,他身上承担的职责一点都不比她们轻松,这时候还要抽时间来处理这边的事情,简直到了极限。

长柔帝姬心疼弟弟不容易,见他来了,劝道:“也并非天大的事,我和皇姑奶奶都会处理好,殿下事情多,还是不要再为这些事情劳心了。”

她们都不约而同感觉到赵宣虽然面色平和,但心情不佳,究竟是何原因,却无以得知了。

赵宣只问道:“老亲王如何说?”

老慧亲王和太子的日程安排不同,他中午可以赶过来,但下午又必须回皇城去接见挪威国使节团。因此赵宣到场的时候,老亲王已经回去了。

想来两人也都默契地存了一点不要与对方碰面的心思,毕竟碰面了意见不合难免会有不愉快,他们都要尽可能回避这种不愉快,避免感情内耗。

只不过,回去的时候,他还是给两位公主留了话。

“兹事体大,有损的是皇家颜面。还望重视,给你婕堂妹和媛宗姬都有一个公道。”

赵宣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赵佑媛动的手。他就是这样相信她。

可是,他还是要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

临时征用为琴室的更衣间没有监控器,只有走廊上才装了监控,而门口守着的人防的是盗窃,对每个进出的人都有过登记,当天早晨调琴、搬琴、送校音册在内,共九十多个人。

……这根本没法查。因为每个进出的人都有嫌疑,动手的概率都是一样的。

调查人员正在一个个排查这些人的背景和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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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出入登记簿给赵宣呈了上来,他的眼睛在长长的名单中扫过,却在看到一个人的名时,不自觉顿了一下。

袁丽羽。

很熟悉,转而就忆起此人。

不得不说这真是她的荣幸,能被太子想起来的人,都绝对是有其突出的一面的。

对于这个名字的恶劣观感,让赵宣几乎是不自觉地产生了联想。

她是有足够的动机的——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对方时,挑动其他力量去与敌人对抗,才是明智的做法。

幸好赵佑媛早晨上去登台救场,否则,赵佑婕对她的误会和罅隙一定会更加深刻。

只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不能凭空猜测。虽然感觉这个猜测很说得通,但他依然吩咐驻留在当场的调查人员,手指点在这个名字上:“对这个人,多加留意。”

底下人听了他的吩咐,自然是不敢怠慢。

这九十多个人,被隔离开,一一带入不同的房间问话去了,嫌疑最大的是一号琴的调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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