筏子到底是小,爬了一圈也没处躲,加上刚刚又淹了水,不敢往边上去,爬着爬着就停下来了,抱着膝盖坐在那一边哭一边抖,那个老婆子觉得她怪可怜的,过来摸着她脑袋软语安慰她,盛锦如原地坐着不动,脸色铁青的跟石头一样,突然眼睛一翻,厉声喝了句:“你给我过来!”
那个女人被盛锦如这么一喝,吓的脸色都白了,她好像很怕盛锦如,哆嗦着不敢不听,一步一步挪过来,到了跟前就蜷缩成一团蹲下,像一条家养的被呼来喝去的狗。
盛锦如不由分说,抓起烟袋就抽了过去,她下手是真狠,一下下,专往那女人第二个头上抽,一边抽一边咒骂着:“你吓她做什么,啊?自己丑不知道吗,你吓她做什么?”
那个女人痛的脸上的肉都痉挛了,但又不敢躲,双手抱着头蜷缩着任她打,直到那个老婆子过来拉住气喘吁吁的盛锦如:“算了算了,孩子都吓坏了,小夏不经吓的。这第一次回家的,看在屏子的面子上,算了啊。”
那个女人被打的额头都流血了,跪在地上动也不动,透过竹篙子的间隙,能看到自己倒映在暗褐色的水流上扭曲的面容倒影,血顺着面颊滴下去,沿着竹篙圆弧的面滑进水里,血丝一线线慢慢化开……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对待,直到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忽然飘进耳朵里。
“小夏不经吓的……看在屏子的面子上……”
这句话像一柄尖利的锤子,深深敲进且震碎了这么多年来心上的那一层硬茧,她知道这女孩儿害怕她的样子,拼命按捺住猛然抬头的冲动,身子因为激动而剧烈的颤抖起来,脑子里不断地回荡着一句话。
“这么多年了,我居然活着等到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