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女如何得此锦囊?”
方才皇帝的话仍回响在耳畔。
而刘珣仍十分清楚地记得那天在高乡侯的府中,他看到鲤城侯与窦芸在一起时的情景。虽然看得模糊,但当时的直觉便已经告诉他,那绝非只是碰巧见面寒暄。
……殿下有君临天下之风,奈何只是个皇子……
……会稽王虽有野心,行事却无谋,在我看来,还不如殿下……
疑心越来越重,刘珣面色沉沉。
想到鲤城侯温文微笑的模样,还有自己往常对他的敬重,刘珣又觉茫然,不知所措。他怕自己错怪了人,可……
“殿下?”这时,一个声音从身旁传来,刘珣回神,看去,却见是王萦。
她似乎刚刚来到,行了礼,看着他,问,“殿下何往?”
刘珣没有回答,看看她,却问,“女君去见女史么?”
“正是。”王萦道,停了停,似乎觉得这么说不对,忙补充,“妾也想看看陛下。”
刘珣唇角抿了抿,好像在微笑,好像又不是,片刻,即又消去。
“他们就在殿上。”他简短地说,罢了,对她一颔首,转身而去。
王萦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怪怪的,却自知不该多管,也转身走开。
可没走两步,忽然听到刘珣唤她。
回头,只见刘珣又走了回来。
他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若我一个时辰之后还不曾回来,烦女君告知他们,让他们到鲤城侯府中寻我。”他说。
王萦讶然,迟疑了一下,道,“可妾方才,听说,如今谁也不能出宫。”
“我自有办法。”
王萦有些踌躇:“此事……殿下何不亲自告诉陛下?告知内侍也好。”
“不,暂不必让他们知晓。”刘珣停了停,神色严峻,“我要去问明些要紧之事,在查清之前,谁也不可告知。”
王萦还想说什么,看着他的表情,又不禁把话吞回去。
“殿下……殿下为何要告诉妾?”她支吾道。
刘珣一愣,看着她,忽而有些不自在。
“遇到你,便告诉你了……”他说着,忙又道,“女君记住了,一个时辰之后,我未回来,便去寻我。”
王萦望着他,片刻,点点头。
刘珣眉间稍展;“多谢女君。”说罢,再度匆匆走开。
王萦看着他远去,仍有些愣怔,忽而想到前番在宜春苑时,陈荞对他的评价。
……六皇子可俊可俊了!
……你不知多少人夜里做梦都想着他!
先前,王萦曾觉得,他好看是好看,不过也就那样。
但是方才……
王萦面颊上忽而一热。
似乎真没说错啊……心里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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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珣没有从宫门离开。未央宫与长乐宫之间有专为皇家子女们通行的复道,守卫们对于他也并不拦阻。
他穿过复道,回到长乐宫。然后像往日外出一样,带着几名侍卫,乘上车,出了长乐宫,往宣明里而去。
天上没有太阳,午后的光照,比平日暗淡些。鲤城侯的家门闭着,侍从上前去敲,里面的人应答之后,只见门闩一响,两扇光可鉴人的黑漆门缓缓开启。
鲤城侯的府邸,一向安静,只见庭院空空,一直可望到里面的堂上,暗黝黝的。
没多久,鲤城侯走出来,一身常服,与往日无异。
对于刘珣来访,他似乎有些诧异,却依旧笑意温和。
“殿下登门,敝舍蓬荜生辉。”鲤城侯向他长揖一礼,声音如沐春风,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