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刚才去院子里给小姐剪花枝,偶然听见几个三等丫鬟在说这事,奴婢就悄悄过去听上了几耳朵,结果您猜怎么着……”见林瑾宁正色了,锦绣脸上的幸灾乐祸反而愈发浓重:“据说呀,是知远侯家的嫡宗旁支里头,居然有一家被人发现了有两个庶出女是裹脚女!圣上大怒,估摸着这回知远侯怕是要被夺爵了呢--就张琴馨那祸害人的,恐怕可从不曾想到,她这才将将定亲呢夫家就被圣上厌弃了。哼!果真是个扫把星,活该她没嫁人就倒霉!”
“裹脚女?”听到这个消息,林瑾宁也诧异了。
盛隆女子从不兴裹脚,甚至曾经为了废除前朝裹脚的风俗,祖皇帝还曾特地使人增加了相关的律法。
而唯一裹脚不犯法的,也仅仅只有舞女或戏子这样,为了步伐看起来摇曳生姿而被允许裹脚的人可以例外--故而,知远侯家这两个裹出个三寸金莲的女子的作用是什么,还用的着多说吗?
“可不是,据说圣上当时就气得不行,知远侯原本还想辩解,却反而被邢御史又参了一本,有人说他此刻还跪在大殿外头请罪呢!”
“你说……邢御史?”林瑾宁的脸色更古怪了。
这个邢御史,不会是前世嫁给杨恪禹的邢氏的父亲吧?
“正是,奴婢估摸着,就该是那位与大舅老爷交好的邢御史罢?此事没准儿就是大舅老爷知道小姐受了那张琴馨的气儿,特特给小姐报了仇了。”这样一说,倒叫林瑾宁明白了为什么一贯极为稳重的锦绣今天却这么喜形于色。
这一下,倒叫林瑾宁既感动,又哭笑不得。
不过真正说起来,林瑾宁倒觉得,今天这事与其叫她相信是大舅舅的手笔,倒不如叫她相信是母亲回杨家告状了,然后外公介入了此事,以通过邢御史的关系暗戳戳阴了知远侯和张家一回。
--杨氏这个幺女在杨家可谓受尽了父兄宠爱,且当时杨氏已经说过要给张琴馨一个好看……
此刻林瑾宁已有八分把握,此事是母亲的手笔。
就是不知道,此刻欠了邢御史一个人情的大舅舅,会不会如前世一般与他作儿女亲?
那表哥杨恪禹与莫为曦的事情,可又怎么办呢?
那些事林瑾宁都管不到,此刻她唯可见的,便是她应真是母亲杨氏亲生的女儿。
林瑾宁抿嘴一笑,只没想到她们母女俩连动手对付人都是一样的手段--你得罪了我,我也不乐意与你一般计较,就只专对付你的夫家,让你面子里子都不好过。
想到这里,林瑾宁笑着发话道:“晚些时候你替我去母亲那儿问问,看今日这事情是不是母亲的手笔。还有……今日我房里每个丫鬟都多发一个月月钱,你们几个一等的再各加二两……是了,可莫忘了给那说话的几个三等丫鬟各加两吊。”
“哎!奴婢谢小姐赏!”这回锦绣倒没有辞谢,而是乐滋滋的领了命去找锦瑟开小库房去了。
倒是林瑾宁,在锦绣走后,只盯着自己的伤手又在屋子里思虑了半晌,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打蛇打死,莫留后患!
林瑾宁略在内心里估算了几下,想着该没有什么疏忽了,便缓缓站起来,也不叫丫鬟进屋,只自己走出了屋子。
早在林瑾瑶来、林瑾宁叫丫鬟们退下时,林瑾宁屋子里的丫鬟就都只等在外间了,且方才锦绣又领命去分赏赐,故而此刻林瑾宁房里排的上名号、有等级的丫鬟们便几乎都聚在了院子里,瞧着人人俱是高高兴兴的排着队在锦绣、锦瑟处领赏钱。
有那眼尖的一眼便瞧见林瑾宁出来了,也顾不得排队,只欢欢喜喜上前到林瑾宁面前谢赏。只这下子,倒引得众人都上来谢赏,一阵一阵儿的,那笑脸虽然也叫林瑾宁高兴,但到底也吵得人脑仁儿疼。
一旁的锦绣见了,也赶紧挤进来,只一面笑一面赶人道:“真是一群不知事的小蹄子,尽知道缠在小姐这里,竟是有赏钱都还不赶紧去领,你们若再不去,可仔细我给你们都吞了!”
见她这样说,再见林瑾宁脸上的确有些维持不住笑容,众人也就福了身又去锦瑟那里排队去,只这一回,是锦绣在林瑾宁身边服侍着,锦素便到锦瑟身边帮忙罢了。
“锦绣,你与我来。”见此处热火朝天人头攒动的样子,委实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故而林瑾宁便只好拉着锦绣到院子的另一头,见这里清净,便也不拖沓,只直言道:“想法子传出消息去,只说张琴馨是个克夫的。”
“这事却是不用小姐操心的,”锦绣不怀好意的一笑,道:“估摸着外头此刻也该传着那张琴馨是个扫把星了!”
“噢?当真?”林瑾宁眯起眼睛,扫了锦绣一眼,问道。
“当真!”锦绣当即斩钉截铁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