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逃?”他呢喃着,“金龙是要杀你的。就算你先走了,回头再来寻我也可以的。为什么……”
他牵着男人修长无力的手,贴在自己湿漉漉的脸颊上。
“我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吗?”
林中鸟叫清脆,看洞外的日光角度,正是早上日光最好的时候。此刻距离清晨那一场神魂颠倒的迷乱,甚至不过半个时辰,可情形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刚刚才膜拜和触摸过的健美身躯,已遍布狰狞伤痕。那张一贯倨傲,却也精神奕奕的面孔霎时削瘦了许多,脸颊微微凹陷,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欧阳维休息一阵,又给封禛渡些药水,净化一部分魔气。这样一直折腾到入夜,封禛体内的魔气基本已经控制住,身上不是很重的伤口也开始愈合。而欧阳维整个人也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累得瘫倒在地上。他忧心忡忡地望了封禛一眼,想做起来,可下一秒,便昏睡了过去。
梦里一片雪白。欧阳维脚步发颤,慢慢地走进了一间病房。
靠床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削瘦的身影,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欧阳维走了过去。床上的人挂着氧气,朝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来。
“维维,害怕吗?”
欧阳维摇了摇头,在床边坐下,握住男人枯骨一般的手。
“听说你没事。我真高兴。”男人说,“我不是故意避开不见你的,我也很害怕……”
“我知道。”欧阳维感觉到泪水涌出眼眶,滚滚落下,“这太不公平了。”
“这是我的教训。”男人说,“我在给自己过去的放荡买单。我就担心连累你。幸好你没事。”
欧阳维安静地哭着,说不出话来。
“维维,你是个好孩子,我对不起你。”男人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我多想老天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遇到你,太晚了……”
欧阳维伏在床上,无声地痛哭。
忽而一双温暖的手掌落在头上,轻轻地安抚着他。欧阳维讶然抬头。封禛憔悴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你……”欧阳维茫然,一时不知是否还在梦中。
封禛嗓音沙哑低沉,问:“那个男人是谁?你总梦见他。”
欧阳维怔怔地说:“我前世的爱人。”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抚摸上了少年布满泪痕的脸,语气充满了惊讶与怜惜,“你居然还记得。”
欧阳维闭上眼,“封禛,你不要死。你不要……”
“我不会像他一样,丢下你的。”封禛低声说。
泪水又涌了出来。欧阳维伸出手,搂住了封禛的脖子,并且感觉到封禛的胳膊亦用力地抱住了自己。
轰隆闷雷声响起。欧阳维睁开了眼。
洞外下着雨,洞里一片静谧。两道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两具身躯也紧密地贴合拥抱在一处。
欧阳维发现自己正躺在封禛的怀中,头靠在他的胸膛。薄薄的丝毯盖在两人身上,毯子下,封禛一-丝不-挂地侧躺着,手臂环着欧阳维的腰身,将他抱在怀里。
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男人温暖的怀抱,让人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欧阳维好想就这样躺在封禛的怀里,一直睡到地老天荒。
“醒了?”封禛胸膛振动,低沉的嗓音响起。
欧阳维抬头同他四目相接,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你什么时候醒的?”欧阳维问。
“半夜。”封禛说,“你救了我。”
欧阳维不禁苦笑,“到底谁救谁?”
两张面孔挨得极近,一说话,气息交错。欧阳维的目光落在封禛依旧缺乏血色的嘴唇上,很想吻一下,让它重新恢复红润。
封禛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睫毛颤了一下,问:“害怕么?”
欧阳维摇头,鼻尖同他的蹭了一下。他有点尴尬,想拉开点距离,但是又舍不得,低声说:“我只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封禛莞尔,“没有你,我已经死了。”
欧阳维听到脑内响起了成片的嘀嘀声。可是不待卷轴刷出来,就又被他强行关闭。
“我……”他有些发慌,“如果你不是来救我,根本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不。”封禛说,“他们终究会再来找我的。这是我和龙族的恩怨,同你无关。”
“不,不!”欧阳维下意识搂着封禛的脖子,手碰到他颈项间滚烫的肌肤,忽而觉得不对劲,“你怎么这么烫?”
欧阳维猛地坐起来,掀开了薄毯。封禛赤-裸健美的身躯一览无遗。
男人身上的小伤口都已经结疤,唯独腰上的伤非但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恶化了。肌理腐烂,流着脓水,原本一个巴掌大的伤口,经过一夜,居然扩散了一倍。
欧阳维看到这狰狞的伤口,险些晕过去。
“你不疼吗?”
封禛摇了摇头,吃力地低头看了一眼,“真不疼。就是觉得浑身无力。”
欧阳维冲洗去了伤口的脓水,仔细端详一番,心一个劲往下沉。修真的原理不知用科学怎么解释,可这伤口如果继续恶化,就会烂穿,到时候封禛的腹腔就会受到感染。如果是凡人,那定是回天乏术。就算是发生在封禛身上,也绝对不是什么可以轻视的事。
“伤口上肯定有毒!”欧阳维低呼。
“应该是。”封禛冷笑,“皇甫誉宗的母亲是一头毒龙。他身上必然也带毒。”
“我们得赶紧离开魔域!”欧阳维给伤口重新涂上了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