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珊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若是剖了,不好拿,吃块别的,看这瓜田的瓜如何,她拿了块红艳艳的西瓜尝了,甜丝丝的,竖起大拇指给王值舟看,示意王值舟也尝尝。
王值舟没心思尝,这老汉浑身冒着“宰到肥羊”的喜悦,就这傻妞还竖大拇指呢。他看程心珊兴致勃勃挑了十个瓜,爽快付了银子,然后大手一挥,道:“打道回府。”
小厮在后面快哭了,我的少爷少奶奶啊,他们就四个人,这十个十来斤的瓜,可如何运回家?
程心珊到这里才知道她犯了错,于是主动提留了一个,只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如何能提得动十多斤的东西,便是王值舟也只能勉强端一个,枣儿手里还拿着一大丛莲蓬,小厮累死也不行的。王值舟这下子更糟心了,他光觉得程心珊被宰了钱,却不知还有这么个大难题,真是近墨者黑,脑袋不好使了,只是这话他不敢说,若不然可是要被吼的。
“我们只要四个,另三个都退了。”程心珊跟老农商量。
老农立刻捂了钱袋子,“买好的东西如何能退的?”
“那不如老伯替我们送回家,给您点跑路费。”
“可不敢走,若不然这满地的瓜就要被偷了。”
程心珊看了老农这副农家人的精明,立刻被逗笑了,也不为难他,让枣儿在这里守着这瓜,她们先回去,再派人过来搬瓜。
到了家中,剖了瓜,个个都是红的,王值舟不免大为称奇,程心珊笑而不语,她可是爱死了西瓜,前世专门从百度查了辨别西瓜熟没熟的法子,经过无数实践,将这一技艺掌握地如火纯情,换了个时空,居然还没忘记,时代变了,爹娘变了,穿的吃的变了,可是这天没变,这地里的西瓜怎样熟也没变,她也没变。
程心珊笑了,对王值舟说道:“将你要说的快说了吧。若是再憋着,就要憋出病来了。”
“你知道了?”王值舟很惊讶。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要去京城里逍遥快活去了嘛。”
王值舟便知道自己小瞧了程心珊,他自以为自己在顺着她,在她眼里,何不是她在顺着他?他不想走,可是在家中根本读不进书了,他每日里只想着跟娇妻玩耍,若想这科有收获,必须去京中与举子们一起苦学。
王值舟说了两句,程心珊便打住了他,道:“不必多说,我都懂。一路小心,多带些人一起去,别让爹娘和我担忧。”
王值舟原想着的千难万难的离别,却甚是简单,不仅珊儿这里,便是爹娘那里,也只提了一声,便都点头,立刻给他准备好了包袱,过了两日便让他带了三个奴仆一起上路。他原想推辞,只是珊儿怎么都不同意,他想到王家二哥的事,便不再多说,将和银子都带足,好让他放心。
那日王值舟在家门口心情沉重,忍了泪,可是遍寻不到他爹娘,只程心珊来送他。
“娘子,我……”王值舟忍了泪,道。
“走吧,考完了就回来。”程心珊说道。
王值舟满腔的离别被家里人的淡定给冲刷走了,该不是我走了他们还要放挂鞭炮吧。这样想着,他的心里到底轻松了许多,想着不过是小别,很快便能回来,对京城的山高水远也少了些负担。
王值舟走了,似乎也将快乐带走了,程心珊突然觉得日子很难熬。当然并不是王家的人给她难受了,而是寂寥。王家人厚道,人口简单,实在是再好没有的人家,程心珊本来想着做人媳妇要晨昏定省,可是她去了,王二太太便道:“快别过来了,你若来请安,我还需早早请来梳妆等了你。早上不若你自己玩耍,睡睡觉也好,练练字也好,可别来烦了。”婆婆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着?王二老爷经常与乡间人走鸡斗狗,玩得不亦乐乎,还时常带些好玩的东西回来给她们玩耍,真是天字号第一的好公公?这样的好日子,却让寂寞像野草一样疯长。
原在家中,她就算不去闺学,每日里也忙个不停,跟柳氏说话,帮着管家,照顾弟弟,想着法子美白,行程满满。在农庄,管家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将事情理清。乡村里风景好,开始是带着欣赏的,到日子长了,就是寻常。程心珊便只能坐在屋里发呆,大把的日子不知如何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