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支小部队的唯一的行动力量就是沈擒龙,但是,这和其他八路军部队一样,真正能够作战的人并不能指挥所有的人员。
在所有这些人员中,几乎所有人的级别都比沈擒龙高,沈擒龙唯一能领导的,大概就是那个小译电员了。
这些人是八路军总部的干部,有些甚至还是北方局的领导,从理论上来说,这些人比省委的政府官员级别还高,很多人都是可以跟中央的领导平级调动的。
沈擒龙跟人家一比,真是云泥之别。
就象过去人说的,人生本来就是无常的,就象风吹落了树上的槐花,落到锦被玉床上的就是阁下你,落到粪坑里边的就是小人我。
沈擒龙能打鬼子,这完全不值一提,八路军里边能打鬼子的人多了,不多你一个,想用这种理由来命令首长,那完全是发疯。
就在下一个月,1942年6月,发生了一个改变共产党军队政委最后决定权的规定的惨痛事件。
在和沈擒龙他们同样的遭遇鬼子“五一大扫荡”的事件中,冀中军区八分区司令员和政委被鬼子一网打尽。
事情的起因就是,在“扫荡”之初,司令员常德善带着队伍先是在根据地的腹心区活动,等到敌人要合围腹心区时,他们又及时跳到了外围地区,躲开了敌人的大合围圈。
可是,为了安排留下部队坚持斗争的指示,常德善司令员和王远音政委来到根据地腹心区的献县西北角,与30团取得了联系。
此时通过敌情侦察和电台联系,探知四周的敌人很可能要合围这一地区,常德善司令员主张不等到明天,立即转移,跳出合围圈。
王远音政委则认为找到30团不容易,主张等到明天见了30团再说。
王远音是学生出身,“一二·九”运动的骨干,抗战爆发后,跑到北平西边参加了游击队。
他很快就提升为路西一分区政治部副主任,后来到冀中八分区当政委,牺牲的时候也就二十几岁,年轻有为,是个“精明干练、善讲善写”的人。
政委王远音从政治角度考虑,认为敌人一来就转出去,会有不好的反映,不好向群众交代。
双方意见分歧很大,从大约半夜11点钟一直说到了2点钟,最后司令员尊重了政委的意见。
他们两个带着部队在2点钟出发,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雪村。
部队进庄后,首长们也刚进屋,就有侦察员跑来报告,敌人汽车纵队正向雪村一带压过来,包围圈已经形成。
司令员常德善英勇反击,身上中了二十七颗子弹,只太阳穴部位就有三处。
常德善牺牲后不久,政委王远音因腿部负伤,行动困难,也用手枪自杀了。
后来那些幸存的部下说,政委王远音缺乏军事知识,说他“一点知识没有,当时主力向外转,他往里跳”。
这么高级别的司令员,牺牲的当然有,但司令员、政委两个死在一块,在一次战斗中同时阵亡的,从前恐怕未有。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毛泽东、中央军委,1942年9月1日,中央军委为此作出决定:改变部队中政委最后决定权的规定,在战争中的军事行动,统一由部队军事首长最后决定。
但是这时八路军里边还没有宣布这样的决定,而且沈擒龙也不是跟人家政治干部平级的首长,在这支小队伍里边,沈擒龙跟人家首长们根本说不上话。
要说怎么打仗,根本轮不着他小兵沈擒龙。
其实这时八路军共产党里边的干部的架子还不算太大,级别问题还在其次。
重要的问题是应该怎么打鬼子的观念。
这些人认为,八路军应当发挥自己的优势,在夜间行动。
而沈擒龙则认为,他们应当根据眼前的特殊情况,利用能够争取的一切时间,尽快跑出鬼子的包围圈。
沈擒龙说:“我看咱们还是别停下,这儿的鬼子虽然少了,可是这还是鬼子的重点搜索区域。这儿有路,路上的鬼子皮鞋印还是很多,说明这儿附近还是有鬼子。咱们穿着鬼子的军服,鬼子暂时不会怀疑咱们,等到他们发觉有问题,开始追查的时候,咱们已经远走高飞了!”
可是这些人纷纷说不会,休息一下,隐蔽起来,没有问题。
沈擒龙看这些人,大概是嫌走得太累了,跑了几个小时都没有看到鬼子,他们觉得已经太平了,想要休息了。
沈擒龙心想,我比你们还累呢!
我一个人跑前跑后,一会侦察敌情,一会杀人,一会又要搀扶走路慢的人,我自己走路都费劲,我还得帮别人!
可是什么苦了,累了,跟没命比,不是更轻松吗?
这些八路军干部在被鬼子逮捕的时候,也全都不投降,就让鬼子那么杀害了,可是,之前很多人却因为不肯多跑一阵路,逃出鬼子的包围圈,让鬼子抓住了。
不怕死,却怕苦,人可真是一个奇妙的动物。
按照民主原则,沈擒龙是一票,其他人是十多票,少数服从多数,沈擒龙得听大伙的。
沈擒龙看看这个形势,仍然心存侥幸地对那个组织部的科长说:“首长,鬼子正在大规模搜山,危险就在眼前啊!咱们还是先走的好!”
那个科长看看沈擒龙,又看看旁边的那些干部,两边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支持自己的意见。
首长到底是有领导能力,他马上说:“好,那么咱们就再等等,看看再说。”
两边的人都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