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齐鸣,哭声震天,经声梵唱,清晰可闻,时泣时唱,和音奏乐,哄然数里。
贾琮掩住耳朵,将脑袋埋进被子里,试图隔绝掉外界的声响,然而,窗外惊飞的鸟雀告诉他,这是徒劳无用的。
好吧,贾琮看过原著,知道贾珍对秦可卿的丧事是大操大办,连他老子贾敬死了,都没有秦可卿死后的风光。
然而知道归知道,等丧事操办起来,一百零八个水浒,不,是一百零八个和尚拜大悲忏,九十九个道士打洗业醮,灵前还有五十对和尚道士隔七天做一次道场,足足要做够七七四十九天。
然后,离宁国府比较近的大房就遭了殃。
这两天贾琮是连个囫囵觉都没睡好,刚睡过去,不是铛一声锣响就是哀哀欲绝的哭唱声,让贾琮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清醒速度比电击还快。
唉,补觉失败的贾琮心烦意乱得不得了,这荣国府是没法呆了,要不,干脆找个借口,到府外找个清静地方好好睡一觉。
贾琮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发了愁,宁国府办秦可卿丧事这四十九日,亲朋往来,不能胜数,作为被太后下旨赏过东西的荣国府次时代,贾琮也是亲朋们经常问起的重要人物。
若是有什么重量级人物来了,想见贾琮,贾琮却不在府里,怕是贾赦又要发作了……贾琮倒也不惧,只是略嫌麻烦。
麻烦是麻烦,可要让贾琮再这样煎熬四十几天,怕是贾赦还没发作,贾琮自个先得发作了。贾琮还在思索,门外便传来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琮兄弟,琮兄弟,你瞧瞧我带了什么过来?”
贾琮顿时撑不住了,脑袋在被子蹭了蹭,目露凶光,他什么也不想瞧,只想学凤姐儿命人去敲登闻鼓,送了这薛大傻子进监狱去学安静闭嘴。
贾琮的杀意,薛蟠是一点也没感觉到,大呼小叫着一路如跳踢踏舞一般,踢踢踏踏地进了屋来。
薛蟠一进屋,见着屋中静悄悄不见人影,枕头上堆着漆黑的青丝,薛蟠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伸手欲拉贾琮的手道:“琮兄弟,好兄弟,别睡了,仔细夜里走了困。”
贾琮看着薛蟠的手伸过来,一股恶寒油然而生,他迅速翻身坐起来,皱眉道:“我没睡。躺着养神罢了。”
说着又指了指凳子道:“薛大哥哥坐。”
看着薛蟠坐下,贾琮咳嗽了两声,懒洋洋道:“丫头不在,桌上有茶,薛大哥哥自己倒罢。”
薛蟠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琮兄弟无须客气,我又不是外人。”
贾琮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薛蟠是从哪儿看出他在客气,明显是懒得应付他好么?但面上贾琮还是假笑道:“薛大哥哥这是从哪过来?”
薛蟠忙道:“自然从那府里过来。珍大哥哥今日给蓉大奶奶看板,看了许多皆不中意,恰巧我想起我们家木店有一副板,着人抬了来,珍大哥哥竟一眼看中了。现下正忙着解锯糊漆呢。”
贾琮知道,薛蟠说的是原著中那副什么万年不坏,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没人敢买的板子。据某些红学家所说隐射政治,颇有深意的板子。
贾琮虽然对这类红学家的看法不以为然,但是用得上的时候,他才不管黑白颠倒呢。因而,贾琮笑道:“可是那块没人敢买的板子,珍大哥哥好胆量,薛大哥哥好能耐。”
薛蟠一听,很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道:“琮兄弟,你这话?”
贾琮指了指天,笑道:“义忠亲王虽坏了事,到底也曾是个亲王,这块板子原是义忠亲王定下的,薛大哥哥随随便便就给了珍大哥哥,倒是失了诚信。况且这几日那府里办丧事,来的皇亲国戚不能胜数,落在眼中,由彼思己,难免迁怒。”
薛蟠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道:“这不至于吧。不过一副板子而已。”
贾琮很诡异地一笑:“薛大哥哥若不信,只管拿了这话去问宝姐姐。我听说宝姐姐入京是要选才人赞善的。薛大哥哥这事做的,可不怎么妥当啊?”
薛蟠一个激灵,听到这事还牵扯到他妹妹的前程,顿时傻了眼了,哭丧着脸道:“不会吧?”
贾琮大大咧咧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宝姐姐不入选,也未必不是好事。”“这还叫未必不是好事?”
薛蟠一脸生无可恋,他们家培养了宝钗那么多年,就为了送进宫中博个前程,如今全完了,被他破坏完了……
薛蟠按住脑袋:“那块板放着占地方,又卖不掉,我送人也做错了?”
贾琮歪了歪脑袋:“为什么要送人呢。不过一块木头,天干物燥,弄场小意外烧掉不就结了。”
贾琮表示,从物质和精神上双重消灭,才是政治上对敌人的打击方式啊。
既然坏了事,还留着东西干什么,没见现代那些官员刻字,往往都是一失势就更新的节奏啊。
“对啊,我为什么要送人呢?”薛蟠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写的傻子,愁眉苦脸的不得了,口中念念有词道:“这可怎么办呢?”
贾琮笑道:“送都送了,多少人眼见着,薛大哥哥又不能再要回来,再苦恼也于事无补。”
“唉。”薛蟠顿足叹气,眼泪瞬时就下来了:“自我父亲去了,为我一个人,我娘和妹妹天天操心。如今我闯了这样的大祸,又要让母亲生气,妹妹操心,我真是连个畜生都不如。”
说着,薛蟠哭将起来,一会哭自己不成器,一会哭妹妹辛苦,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