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是勉强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在想,这大概就是全世界对犯罪凶手的一种公认的不公平待遇吧,反过来想想也是,你既然已经触犯了法律,还有什么资格讲人权呢,不揍你都是好的。
周映蓉这次没有立即开讲,而是起身拿起房间的烧水器,洗了洗,重新烧了一壶热水,似乎是在等待我完全吸收之前的四步,亦或者在酝酿接下来的五步该怎么说。
等水烧开,她给自己的奶茶杯子里加了些热水,然后把热气腾腾的奶茶杯子放到桌上,看了我一眼,才是继续开口道:“第五步呢,就是以心理学的基本技巧,分散犯罪嫌疑人的注意力或者说是转移他的注意力。经过了前四步或者前三步的审讯,犯罪嫌疑人会感到灰心丧气、举棋不定。他可能想要寻找一个人来帮助他摆脱这种局面,亦或者他开始恐惧法律的制裁想要做最后的挣扎,这是一种动物应有的本能。在这个时候,我们作为审讯者要尽量利用犯罪嫌疑人的不安全感,装作和他站在一边,宽慰他,甚至真诚无比的告诉他,我们都很同情他,只要他配合,就争取从宽处理。我们经常提到的那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就是这一步的缩写。我们还要在后续的主题编制中尽力表现得更为真诚。为了使犯罪嫌疑人更加难以从这种局面中脱身,我们可以在身体上更靠近嫌犯,甚至还可以运用一些表示友好和关怀的肢体语言,比如触摸嫌犯的肩膀或者轻拍他的背部等给他潜意识做心理暗示。”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一条我听得比其他几条都清楚明白的多,因为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刚才审讯张全友时,周映蓉编的几句让我最为疑惑的谎话——我们全体负责此案的工作人员,都对他很同情,都想帮助他,只要他配合,就站在他这一边。
“至于第六步。”周映蓉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就是让犯罪嫌疑人,彻底丧失全部的信心和希望。这一步是鉴于前面五步的成功,如果犯罪嫌疑人出现他双手抱头、两眼无神、喃喃自语、搓揉头发、仰头闭目、双手环膝等动作,表示他的信心和希望已经非常渺茫了,他此时甚至开始思索,自己认罪的时候,说什么样的犯罪动机,会被从轻处理。到了这一阶段,我们要竭尽全力与犯罪嫌疑人进行目光交流,以强化对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压力以及击碎他想要摆脱这种局面的侥幸心理。如果此时犯罪嫌疑人开始哭泣或是不语,我们便可将此视为确定犯罪嫌疑人有罪且要即将招供的信号。”
听到这里,我又明白了,我们对张全友的审讯似乎到此为止,而后我们就离开了审讯室,原来是周映蓉已经确定了,犯罪嫌疑人张全友即将招供。
周映蓉继续说道:“之后的三步基本上算是收尾了,今天我嫌麻烦所以直接带你离开了,最后三步相对来说很简单,交给其他警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还是给你简单说一下。”
周映蓉缓了缓,继续说道:“下面说说第七步,审讯一方为犯罪行为的某方面提供两个截然不同的动机,有时会从次要方面开始,这样不会使犯罪嫌疑人产生过多的胁迫感。一种选择是社会可以接受的,例如自己被形势所逼迫,暂时失去了理智等;另一种则是道德败坏的,比如为了钱杀人,为了自己的变态心理杀人等。审讯一方增大两种选择之间的反差,直到犯罪嫌疑人表现出选择其中一种动机的迹象,比如点了一下头或者增加了暗示放弃抵抗的信号。然后,审讯一方就可以加快审讯进展的速度了。”
周映蓉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没有走神后,继续说道:“第八步,就是重新让犯罪嫌疑人张口说话了:一旦犯罪嫌疑人在第六步时,直接或者间接的选择了动机,供述也就由此开始了。审讯的一方要尽量鼓励嫌犯讲述犯罪过程,并安排至少两个人为口供作证。其中一人可以是审讯室里的另一位警察,这样做的目的则在于强迫嫌犯向一个新来的警察供述,因为向一位新来的人供述不仅能增加嫌犯的心理压力,还能让他更加渴望赶紧在供词上签字并结束审讯带来的压抑气氛。在审讯室内引入其他警察还可以强迫嫌犯重述他那可以被社会接受的犯罪动机,从而强化其招供木已成舟的想法。”
“哦,我明白了,所以你要和我离开,换当地警局的人去审,就是出于这个目的。”我用右手握拳在左手手掌上拍了拍,说道。
“差不多吧。”周映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至于最后一步是让犯罪嫌疑人的供词能够在审判时被认可。审讯一方会让犯罪嫌疑人写出供词或者将他的口供录到录像带上。这时的犯罪嫌疑人已经被精神压力折磨的差不多了,为了摆脱压抑无比的审讯,通常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犯罪嫌疑人确认他的供述是自愿的,不是被强迫的,并当着见证人的面在供词上签字。哦,对了,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在审讯的任何时候,如果嫌犯设法向律师求助或行使其保持沉默的权利,审讯就必须立即中止。就像是以前电视剧里常说的那句话“你有权保持沉默”一样,因此我要你知道,审讯不是那么简单,在初始阶段打断犯罪嫌疑人说话的企图是非常重要的,只要犯罪嫌疑人想要行使他的沉默权利,意味着这次审讯结束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的确不简单,没想到看似简单的审讯,还有那么多门道。”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