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退至晚间,米璐被容越的电话叫走。她笑盈盈的与表哥通话,脚步轻快,偶尔有小小的跳跃。

这一切放在十六岁的少女身上,没有丝毫违和感。加上她清丽的外貌,偶尔对视的路人也都会朝米璐露出善意的微笑。

方才等待的地方离容氏办公楼不远,步行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到。等到说好一切,米璐哼着小调,果断觉得自己放学以后来这边买东西是英明的决定。

这天是工作日,但由于最后一节课是课外活动,离开学校的时间比以往要早一个小时。米璐让司机送自己到市中心,言明要逛街,并表示大约八点来接就好。

和表哥一起过圣诞……

她笑弯了眼,又有些小得意的想,表哥说昨夜没有时间,大概是在陪表嫂?

见色望妹,米璐深沉的摇头,心中的喜悦却依然不住的往出冒。

只是在将手机放回包里的时候,她“呀”了声,突然发觉自己先前买的东西不在手上。

再回想一下,似乎,是在等待的时候觉得提着太累,就随意的将袋子放在足边。

米璐瘪了瘪嘴,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回去取。好在并没有走多久,东西大概还在。

这一下,就让她看到了打开车门、坐进去的那个人。

哪怕只是一个侧脸,也足够她认出对方。

沈流彦。

米璐睁大了眼睛,足下脚步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停下。直到眼中车辆绝尘而去,终于回过神,心乱如麻。

怎么会是他?

“今晚的月色?”沈流彦笑了下。

笑声轻轻缓缓,挠在容越心尖。

“对。”容越极有耐心。他的一只手仍维持着方才拉开窗帘的姿势,隔着一层洁净透亮的玻璃,望向空中的满月。

晶莹剔透,散发着琉璃般的色泽。

沈流彦压低了嗓音,侧过身,手遮挡在唇边。屋内太静,虽然护工正忙于清洁无暇分身,但他仍不太放心。对方毕竟受雇于外公外婆,而他此时说出的话内虽无旖旎,但到这个点还与人闲聊,于他而言,本就是不太常见的事。

“……真美,不是吗。”

何崇住院的消息在第三天终于漏了出去,是不算意外的意外。他手中仍握着沈氏大多股份,这个时候,自然有不少人来探望。

而同样处于沈氏董事会、握着第二多股份的沈家振,已经月余没有露面。

沈流彦这天到达病房依然是在晚间。他的生物钟本就强大,规律了一天,作息已被调整的七七八八。

照例送走何白氏,今日上楼,护工没有出岔子,何崇也醒着。

他依然坐在外公床边,就听何崇随意找了个理由,让护工先离开。

“流彦,”屋内只有祖孙二人,何崇便径自开口,问,“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怎么在公司里待,原本以为只是巧合错过,现在听他们说,他是彻底不见人影?”

话中含糊的代词所指的是谁,沈流彦心知肚明。

他原本还颇有些担忧如果外祖父再提起婚事该如何应对,现在还在手术恢复期,不好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如此一来,沈流彦倒是略松了口气,十分自然的答道:“沈瑞泽一直受挫,他分不开心,正常。”

“哦?”何崇望了外孙一眼,高深莫测。

沈流彦依然平静,好似没有注意到外祖父探究的眼神。

“年终还有分红。”顿了顿,何崇又开口提醒。

这一回,沈流彦的唇角带出轻微的笑意,乌黑的瞳仁在灯光之下微微荡起一层琥珀色:“刚好他们最近赔的有点多,回回血,才能继续玩下去。”

何崇这才放心。

多年以来,他心中始终有些隐秘的担忧。外孙虽说一直做的很好,手段也强硬,一眼看上去却实在和软。年轻的时候在性格上面吃亏还好说,等到再过几年需要独当一面的时候,就有些难办。

现在看来,外孙始终站在自己一边,这点的确令人欣喜没错,最重要的却是另一点,不心软。

何崇满意的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别的事,就让沈流彦快些回去睡。

十二月二十八日,是早就定下的外出读mba的一帮人小聚的日子。时间上未有冲突,也就成了先前沈流彦保留下来的聚会之一。

这帮人大多都是江城世家出身,早年在国外便相互扶持。只是出于家族企业领域不同等原因,各自本家倒是不太交集,长辈间基本仅仅只是点头之交。

沈流彦站在穿衣镜前,一手扣着扣子,一手扶着手机。难得休闲,他身上穿了订制的格子衬衫,配白色长裤,双腿笔直修长,扣子被一颗一颗扣上,人鱼线、腹肌和轮廓分明的胸膛寸寸隐入柔软的布料。

容越在那头抱怨:“之前也就算了,都没时间。现在难得有空,你还要去约别人?”顿了顿,声音轻飘飘的:“流彦,你真花心。”

沈流彦动作一滞,很快微笑:“有那么想我?”

“……对。”容越起先是毫无声响,沈流彦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正打算岔开这点,就听到了这样毫无预兆的一声。

听到的一瞬,好像有什么东西,如同烟花一样,在脑海中炸裂开来。

绚烂,美好,稍纵即逝。

可接下来,容越继续说了下去,口中道出的确实另一番意思:“从月初到现在,流彦,你就不想?”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沈流彦冷静下来,也不介意对方将话中意味完全扭曲,甚至隐秘的松了口气。


状态提示:第36章 误会--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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