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易远现在心情有多复杂,但显然这个时候不适合来纠结。因此易远假装低头揉眼睛的时候便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抬头时,脸上笑眯眯,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就差露出八颗牙齿来炫耀牙齿健康又白洁了。
“小远也来了,过来坐。”庄元起身去屋里拿了张小木凳出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放在了封哲锦的右边。
易远顿了一下,然后自然的走到凳子边,“谢谢庄大哥。”
“不客气。”庄元笑着摆摆手。
“师傅,村长那边怎么说。”封哲锦开口问,显然易远他们来得很是时候。
庄大河叹了口气,脸上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村长还能怎么办,这人也没逮到,就算要惩罚人都没办法。”
庄元皱眉,“村长就没想到办法怎么抓人吗?”这拔人麦苗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岳国跟宣国打了那么几年的仗,之后虽然仗打胜了,也得到了赔偿,可是那几年国家的消耗可不是闹着玩的,之后国家休养生息,偏又遇到大旱。这一旱就是两年,岳国那两年里几乎天天都有人饿死。
前年才开始下雨,这才能侍弄庄稼收获粮食。
皇上为了减轻荒地的大量出现,便颁布了一系列利于庄稼人的措施。
像开荒地三年免税,但是新开的荒地五年之内不能随意买卖。
粮食税收、人头税等等全都比九年前要降低。
而其中有一项就是针对故意破坏庄稼的。
像拔麦苗这件事,其实说情节严重不严重,都要看村长的决定。村长觉得严重,完全可以把人丢去衙门里蹲。村长要是宽大处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赔他们双倍粮食。
“怎么抓?”庄大河也愁,麦种补上了,但是出苗的时间肯定要比别人的晚,到时候收获的时间肯定也晚,说不定还要收成减少,这一步慢步步慢。
易远听着这三人在那里愁眉不展的商量来商量去,也跟着在一边思索。他觉得封大哥一定心里有主意,就看要不要做了。
果然,就听封哲锦出声道:“师傅,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猜测,或许可以抓到人。”损失也不能白损失,先前不说,一是因为没有证据,二是在外面,人多嘴杂不好说。
现在关起门来就不妨事了,他们家住得也远,周围也没有别的人家,不怕什么隔墙有耳之类的。
“什么猜测?”庄大河看向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徒弟。
易远心里暗道果然啊,这是要说了吗?
其余两人也都看向他。
“庄谷山。”封哲锦吐出这个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易远觉得封哲锦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好像有一阵杀气冒出来。
擦,什么时候他也有这种武林高手的敏锐感知了!!
“他?”在场除了易远之外,另外三人都一阵惊讶。
封哲锦微微蹙眉,声音很冷,“半月前我打猎从海林子回来,在门口遇到他跟他娘,他娘非要花低价跟我买兔子,我没卖。”细数这段时间的事情,也就这个会让人记恨了。
要不是这次还有赵大叔家也遭殃了,他也不会有这个怀疑。
两家之间的仇怨可是今年落山村尽知的事情。
庄大河听徒弟这么一说,好像也记起什么来,“五天还是六天前吧,赵周汉来我这里想买野鸡回去给他儿媳妇补身体,张四婆婆当时也来买狍子肉,这张晴芳也来买肉,我给张四婆婆和张晴芳的价格一样。我寻思着张四婆婆年纪大了,就给切了狍子身上最嫩的肉,哪晓得那张晴芳也非要闹着要,我最后被她闹得烦了,什么都没卖给她。”
他打猎回来的野物,有时候会卖到镇子上去,但是村子里有人要买的话,他也会给切。毕竟大家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在哪里卖不是卖,就是顾着村子里,他比卖给镇子上酒楼便宜些。
赵柳在一边恍然大悟,“对啊,这次好像就元哥你们三家被拔了麦苗。”
易远虽然听完觉得好像人没跑,但是因为不太了解庄谷山这个人,所以疑惑道:“这人,胆子这么大?”
原身的记忆里也只是被他哥耳提面命离这人远点,而自己最直观的感受也不过是那次赵周汉与庄谷山两家的打闹。
拔人麦苗,不管是被送去衙门还是被村长罚赔双倍粮食,显然两个都很吃亏,这人是没脑子吗?就因为那点事然后这样做?
或者他认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或者是,他认为即使被发现了,也能赖掉??
他可是记得谁谁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有那谁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想要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赖掉?
易远想了一下这一家子的脾性,尤其是庄谷山跟他娘。
其实,说不定还真的能被赖掉!!
“本来就是个泼皮无赖,胆子当然大。”赵柳在一边愤愤的出声。
易远问他,“你被他欺负过?”不然干嘛一副揍死他的表情。
赵柳一愣,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看了一眼庄元,“没,没欺负我啊,我就是在气愤他拔元哥家麦苗的事情。”
一看你这样就知道肯定有事情,竟然还说谎,而且说谎也就算了,表情还那么不自然,只要不是个瞎子,一定能发现了。
庄元神色沉冷,想起庄谷山的为人作风,捏了捏拳头。
赵柳有点点忐忑的握住他的手,不知道要不要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