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师叔与郭师叔两人向来不住在蜀山上,所以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见他两人。”林祜解释道,“今天我能认出来,也只是因为认出了那把汨罗剑。”
“原来他就是汨罗剑屈仇?”邹讽点了点头,感慨道,“以一对三,不落下风,好一个一剑问天,汨罗剑主。”
“我屈师叔是楚人,又是楚国王族后裔,一生以复国为己任。他要若要出手杀我,自然讲得通。”林祜继续道。
李元白点了点头。
楚人与赵人的关系,天下之人无不明了。
不同于当今中原四国,虽然偶有间隙敌对,但是大体和平。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关系最为恶劣的东齐西秦两国,明面上暗地里,也有了不少交流互通。
如今四国实力接近平衡,已经久不起刀兵。这种局面,是大家都希望看到并且能接受的局面。可以预计,直到某一国强势崛起,其实力足以有自信并吞其他三国之前,这种平衡将一直持续。
李元白他得到李家支持,创建子衿棋社,广泛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青年才俊,也是出于对当今天下大势的判断。
但是楚人,与赵人之间,却完全不是如此。
楚人心中的,是亡国灭种的滔天之恨,骨子里的,是倾天下江河之水也是洗刷不尽的刻骨深仇!
四十年前,林祜他父崛起的那场秦赵之战,也是因为先由楚人撺掇发起,许出了巨大利益说服了秦王,两面联合出兵。最后结果便是秦赵和谈,赵人集中力量,打地楚人又是往南迁了五百里,深入了更为危险恶劣的荒林之中。
那领军之人,自然是林祜之父!
四国之间,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只要触动不到根本,后天高层人物就能坐下来,言笑晏晏举杯尽欢。这虽然残忍,却是一直在发生的事实。然而赵楚之间,却完全没有调和的余地……
“好在,”林祜叹了口气,庆幸道,“屈师叔最后,还是念了些宗门之情。”
“或许只是因为屈仇觉得留着你这样的人继承大将军王府,对他们楚人更好而已。”
李元白心中道了一句,却是没有说出口。
林祜看事,讲情义。他却明白,有些人,比如他,看事情先看利弊。
李元白略过这个不谈,开口道:“那你屈师叔今日出现在这,和百里太虚到底是何关系?”
林祜苦着脸道:“这我就不知了。我知道,若我屈师叔真和那百里太虚一伙,事情会非常棘手!”
李元白点了点头,正要再商量几句,突然,马车毫无预兆停了下来。
“少主,出了些事情,还请您出来一下!”马车外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李元白皱了皱眉有些惊讶,不禁歉意道:“林兄弟,两位大师,还请稍等我片刻。”
“哦,好。”林祜点头道,而后便看着李元白出了马车。
等在外面的是三个精骑风尘仆仆,看模样,应该是从城内出来,特意拦住李元白。
为首之人略一施礼,下来了马,低头向李元白禀告着什么。
李元白面色一惊,而后迅速平静了下来,迅速交代了几句,便见的三位骑士,分为三个方向,迅速散开。其中一位,直向自己来时的方向,折云山而去。
李元白交代完,转身回了马车之上,看着林祜等人,皱眉道:“林兄弟,我们在折云山的围捕要暂时结束。”
“为何?”林祜自然看出来发生了什么,平静道。
只听得李元白一脸严峻,一字一句道:
“吾王突得急症,于书房中晕倒,至今,人事不省。”
“嗯?”林祜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
“在这个节骨眼,我李家如果大肆调兵,恐落人话柄,扰乱咸阳局势。”李元白皱眉担心道。
林祜点了点头,脸上虽然仍是惊讶,心里却也明白李元白说的是什么意思,沉吟了一会,开口道:“你们秦王身体一直不好?”
李元白摇了摇头:“吾王也是修士,身体一向康健,传出来这等消息,还是第一次。但是也因为如此,问题方才可怕。”
林祜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无论几境修士相比普通人,身体都要强壮许多,很少有寻常的头疼脑热。可是一旦发生了问题,自然不是小事!
据她所知,当今秦王一直没有明确立下储君之位。
那小彻王的地位,虽然已经是世家之间的不宣之秘,却始终没有定下来。
若秦王能苏醒还则罢了,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咸阳城内会发生什么,还真的犹未可知……
怎么感觉又要身陷漩涡之中?
林祜先看了看低头闭目的李元白,又看了看同样一脸严肃的邹讽和孟元晦两位师父,无奈地摇了摇头。
整个马车之内,一片沉默。
……
不久,林祜一行人的队伍回到了咸阳城门处。
进城之时,林祜瞟了眼城外,守卫确实比出来之时严密了许多。
“林兄弟,邹大师,孟大师,就此别过。最近咸阳可能事多,还请三位、还请三位一切小心。”
李元白斟酌了下用词,最后向着林祜点了点头,而后匆匆下车,与一众李家随扈,直奔城南属地。
马车缓缓驶向了赵使馆。
只听得车上的邹讽突然悠悠道:“荧荧火光,离离乱惑。去年荧惑大盛,天象守心。今年大年初一,我齐王就崩于大青山山巅,如今秦王又突发急症,生死不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