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大了,天际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雷声。
杨启汤双手用力地搓搓脸,长笑一声:“今日胸中闷气积存已久,竟逼得我像老妇一般牢骚满腹。走!你我三人回去痛饮一番,明日祸福让我们明日再议!”
宋文强闻言暗喜,天边风雨欲来,杨启汤心里却是阴霾散去,实是让人松了口气。
他大笑附和道:“对,把酒畅谈才是你我江湖男儿本色,今日我兄弟二人定于杨大哥不醉不归!”
一句杨大哥喊的杨启汤更是笑容满面,就在此时,芦苇荡中忽然传出轻微的咔吧声。三人同时面色一凛,一起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芦苇荡在夜风中虽然潮声不断,但杨启汤等人具是耳目超绝之人。芦苇荡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异响,在他们耳中却是清晰无比。
“谁?给我出来!”杨启汤暴喝一声,一把将身上大氅扯掉,身形已如闪电一般掠进芦苇荡。
瞬息过后,距离十数丈开外的地方同样听到有人大声怒喝。
看来黑暗之中是敌非友,李仲飞担心杨启汤有失,与宋文强对视一眼,匆忙飞奔追去。
一条小船停靠在秘密水路旁,黑暗中,杨启汤与船上一个葛衣大汉正在对攻。
两人均是大开大合的武功套路,咋一交手便听得每一次拳脚相交都会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杨启汤此时爆发出的实力,与早先和李仲飞比武时简直判若两人。
凌厉的掌法辅以深厚的内力,招招以刁钻怪异的角度击向对手的要害。他的武功虽以枪法见长,但拳脚仍可算是超一流高手之列。
面对杨启汤一波猛过一波的强攻,葛衣大汉却显得心有旁顾,好几次应该可以躲开的攻击却硬碰硬的接了下来。
两人脚下的小船在激烈的拼斗中不断发出咯吱声,显然已不堪重负。
这时李仲飞两人疾掠而来,葛衣大汉见对方来了帮手,不觉有了一丝慌乱。原本堵在船头寸步不让,也开始缓缓向船尾处退去,目光也在周围不停搜索,好像打算找机会逃走。
杨启汤看准时机,虚晃一招将葛衣大汉逼退了一步,紧接着,他向后微微跃起半步,凌空飞起一脚。
他这一脚不踢人,却是踢向身下小船船舷。葛衣大汉见状大惊失色,想要上前阻止,无奈仍晚了一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小船在杨启汤全力一击之下陡然直立而起,葛衣大汉立足不稳,惊呼一声跌入水里。
接着又是扑通一声,船尾处有一个黑影来不及发出惊叫也滚落入水,原来方才船上还一直蜷曲着一个人。
杨启汤一击得手,足尖轻点地面,又是一脚踢在小船船底。
顿时,本来就已直立而起的小船,在一连串的咯吱声中,船底朝上猛地扣向落水的二人。
葛衣大汉刚刚从水中钻出来,就被船舷狠狠砸在肩头,葛衣大汉惨呼一声,却仍咬牙游向一同落水的那人。这大汉方才显得处处掣肘,想必是怕杨启汤打斗中伤及那人性命。
葛衣大汉扯着那人衣领想游回岸边,无奈肩膀受伤,再加上刚经过激斗,气力消耗过甚,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杨启汤站在已经倒扣的船上,冷冷地看着两人在水中挣扎。那大汉也着实硬气,任凭在水中噶沉,始终没有一句求饶的话。
过了片刻,葛衣大汉渐渐力尽,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杨启汤这才吩咐李仲飞去将二人救起。
李仲飞点点头,拿起浮在水面上的船桨,伸向兀自挣扎的葛衣大汉。葛衣大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抓紧船桨的另一头。
李仲飞微微用力,把落水的二人一起拽上岸来,宋文强上前一步按住葛衣大汉的肩膀,防备他暴起伤人。
葛衣大汉斜倒在杨启汤跟前,捂着肩膀不住喘息,李仲飞这时才发现另外一个人竟然被绑得像粽子一样,嘴里还塞着布团,他不由奇怪道:“帮主,这两个人好像不是一伙的。”
这时,那葛衣大汉又重重咳了两声,恨声道:“尔等何处贼子,敢在天王重地行凶?”
杨启汤闻言,差点被他气乐了,这还真是贼喊捉贼啊。
李仲飞却感觉到葛衣大汉的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凑到葛衣大汉面前。
火光之下,李仲飞和宋文强二人同时惊呼道:“厉统领?”
那人满脸水渍,闻言也是一愣:“你们认识我?”
“是我呀。”李仲飞把自己的脸凑过去,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厉统领,我是李仲飞,安平镇的李仲飞啊。”
趁着葛衣大汉发愣的功夫,宋文强忙向杨启汤解释道:“帮主,此人便是数月前失踪的情报房统领厉飞扬。”
这时,厉飞扬也认出了李仲飞和宋文强,苦笑着摇了摇头。
双方至此才发觉是场误会,厉飞扬出事之时,杨启汤还未来青螺岛,这时经李仲飞介绍,厉飞扬忙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俯身拜道:“属下厉飞扬,拜见帮主。属下愚钝不知是帮主大驾,所以……”
杨启汤久闻厉飞扬武功高强、为人忠义。在得知他失踪后更是派人四处寻找,这时见他安然无恙自是大喜过望。
不等厉飞扬说完,杨启汤一把将他扶起,大笑道:“厉兄弟,你回来就好,想死愚兄了。”
说着还在厉飞扬的肩膀上用力拍了几下,厉飞扬被他拍中伤处,痛的呲牙咧嘴:“帮主武功高绝,属下叹服。”
众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