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龟年正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见状勃然怒道:“走水了还是死人了?怎么一点规矩没有!”
那家丁吓得一缩脖子,咽口唾沫道:“回……回老爷,后花园有人影出没。”
“什么?”彭龟年惊道,“可知是什么人?”
家丁摇摇头道:“那黑影一闪而过,若非彭平恰巧在置换凉亭的灯烛,根本发现不了。小的来时已召集了附近的人手过去查看,不过如何处理,还请老爷定夺。”
“你做得很好,一会儿去账房领五两银子吧。”彭龟年脸色稍缓,起身道,“子直兄,你陪着元晦兄和李将军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李仲飞忙道:“大人莫急,还是在下出去看看吧。”
见赵汝愚跟着点头,彭龟年抱拳道:“那就有劳李将军了,李将军初次登门便遇到此等事情,彭某汗颜啊!”
“大人无需客气。”李仲飞笑笑,拉着家丁转身欲走,却听朱熹皱眉道:“恐怕来者不善,仲飞,一切小心。”
李仲飞点点头,带着那家丁出门而去。待转过二门,后花园中已有许多家丁集结,乱哄哄的在四处查找,李仲飞沉声道:“人影往哪里去了?”
十几个家丁围拢过来,争着说自己看见了,但说得方向却是南辕北辙、天差地别,甚至还有人说在房顶上。
李仲飞被吵的心浮气躁,当即大声喝止了家丁们的争执,斥令三人一组,以后花园拱门为中心向四周展开密集搜索,保证不漏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家丁们知道他身份尊崇,又是彭龟年的贵客,被训斥了几句也不敢吱声,个个闭紧嘴巴依言而行。
家丁们高举火把,三三两两聚成一组,每组之间又距离不远,相互提醒着走向彭府的各个角落。然而一番仔细搜查之后,却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不过李仲飞确实隐约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是他历经过无数次出生入死形成的一种本能,联想到朱熹进京之初被人翻动过的马车,以及玉笏别院外的窥伺者,他不由暗暗揣测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又是盏茶功夫过去,不少家丁已陆续返回后花园,等待李仲飞下一步指示。嘈杂的人群之中,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引起了李仲飞的注意。
此人同样家丁打扮,却始终低垂着脑袋,将帽檐压的极低,根本看不清面目。而且行走时也尽量避开有亮光的地方,看似无意的与其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偶尔有人呼喊,也装作听不到。
“难道是他?看样子不像图财的蟊贼,应该是什么人派来的细作。”李仲飞越看越觉得可疑,决定从此人身上查出幕后主使,以绝后患。为避免打草惊蛇,他故意大声道:“好了,那黑影恐怕是个雁子,就算府中真混进了外人,经过这番折腾也早该逃了。大家都各归其位,散了吧。”
遣走了众家丁,李仲飞闪身躲在暗处留心观察,果然发现那个可疑的家丁趁人不备溜出了彭府,李仲飞立刻跟上,远远盯着假家丁去往何处。
这时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李仲飞一直跟出两条街,却在一个拐弯处失去了假家丁的踪迹。
“该死!怎么不见了?”站在假家丁消失的地方,李仲飞四处张望,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忽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阁下是在找我?”
李仲飞大惊失色,急忙扭头望去,只见那个假家丁正站在街角的一条小巷之中。夜沉如墨,难怪他情急之下没有觉察。
假家丁阴森一笑,沉声道:“阁下能发现我的身份,也算有些本领,只可惜到头来,你的本领反而会害了你。兄弟们出来吧,老子被跟踪了!”
话音甫落,十余条黑影从巷中电射而出,将李仲飞围在了中间。
“原来早有准备!”李仲飞想套出对方底细,故意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为何要夜探彭府?”
假家丁却不上当,冷笑道:“你小子问题还挺多,想知道吗?去问阎罗王吧!”说罢一挥手,十余条黑影应声飞扑李仲飞,十余把利刃映着寒光疾斩直下!
这群人声势虽厉,但武功却只勉强算得上普通好手,自然对李仲飞构不成丝毫威胁。短短数招方过,已被李仲飞横七竖八打翻了一地,抱头的抱头,捂腿的捂腿,各自哀嚎不已。
再看向假家丁时,此人早没了先前那份从容,满脸惊惧之色朝巷子深入退去。李仲飞岂容他再次走脱?急忙飞身追了过去。
谁知假家丁武功平常,轻功倒是不同凡响,一时间李仲飞竟然难以追上。眼看小巷将尽,前方大街隐现,一旦让其逃出小巷,大街四通八达更难追寻。
“绝不能放过此人!”李仲飞心中发狠,猛的暴喝一声,身形顿时化作一道闪电,几个箭步一气呵成,在假家丁即将冲上大街之际,堪堪挡住了巷口。不等假家丁反应过来,李仲飞扬手一道劲气将其硬生生拍在了墙上。
尘土飞扬,砖石晃动,假家丁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头一偏便没了动静。
“怎么这么不经打?不会失手把他打死了吧?”李仲飞暗道不妙,先是探了探假家丁的鼻息,发觉气息全无,又慌忙将其提在手中,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这才发现假家丁的口鼻竟有黑血溢出。
“此人口中居然藏有剧毒!”李仲飞惊骇莫名,再次探了探假家丁的鼻息,随手将尸体丢回地上,颓然长叹。
他原本想拿下此人,纵然逼问不出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