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服下,很快鲁司祚便沉沉睡去。
崔磊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他呼吸平和均称,已不似先前那般时缓时促,心知药力已开始发挥作用,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把玩着那方锦盒怔怔出神。
李仲飞以为他心疼自己的灵丹,笑道:“当初若少下些剂量,你也不至于舍如此大的血本。”
将锦盒放在几案上,崔磊摇头道:“不疼不痒的闹几天肚子,他也不会对咱们心存感激。我方才只是担心时间耽误太久,救不回他的性命。”
李仲飞嘿然无语,脸上掠过一丝倦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软香玉倩然道:“怎的出京一趟,竟累成这般模样?你俩在此稍歇,我吩咐厨上准备些膳食。”
“在金玉兰阁,岂能劳烦玉姑娘。”崔磊抢先一步下了楼。
不多时酒菜备齐,三人不敢远离,就在楼下小酌一番。菜分荤素,四凉四热,可谓色香味俱佳,但被李仲飞看在眼中,却愁得直吧嗒嘴,连筷子也不肯动上分毫。
软香玉会意,叫过送菜的龟奴悄悄耳语几句,未及片刻,鬼奴再来时已是手捧汤盆,大鱼大肉流水般端了上来。看得崔磊大摇其头,在旁不停规劝李仲飞伤势未愈,不宜过食酒肉。
李仲飞连番奔波,数日未见油荤,哪管得许多,一口酒一口肉吃了个酣畅淋漓。软香玉知他与张明浩相熟,也有心讨好,席间又是敬酒又是布菜,只把李仲飞乐得直呼张明浩好福气。
待酒过三巡,倦意上涌,李仲飞由崔磊扶着,就在软香楼寻了间空房歇下,以备更加方便的接近鲁司祚。
接下来的数日之中,他按照崔磊的交待,不时去楼上探望鲁司祚,并提出一些补气养元的法子,鲁司祚出身武将世家,生性耿直豪爽,对李仲飞自然好感倍增,几天下来,二人几乎成了无话不说的至交好友,就差没有磕头结拜了。
崔磊的灵丹药效果然非同小可,再加上软香玉悉心照顾,鲁司祚一天好过一天,不过四五日功夫,已能下床走动。出人意料的是,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他对软香玉已不再仅仅是单纯的yù_wàng,竟产生了一丝情愫,经常拉着软香玉的手说要为她赎身,对此,软香玉也只是一笑置之。
这天,李仲飞见鲁司祚基本恢复如常,便准备了一桌酒菜为他压惊。酒正尽兴之时,崔磊突然跑来找李仲飞出去,鲁司祚牛眼一瞪,不悦道:“崔老板好没道理,你不陪本将军饮酒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李兄弟叫走?莫非看不起本将军?”
“将军误会了。”崔磊笑嘻嘻的罚了自己三杯酒,抹抹嘴道,“并非兄弟不识趣,确有要事与李大哥相商。”
鲁司祚不依不饶道:“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见状,李仲飞只好道:“鲁大哥不是外人,你就说吧。”
“这……”崔磊略作沉吟,叹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李大哥的姨娘明日进京……”
语音未落,鲁司祚已叫道:“本将军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就是来了个亲戚嘛。”他顿了顿,见李仲飞双眉紧缩,又压低了声音道:“难道兄弟的这位姨娘十分重要?”
李仲飞沉声道:“如同生母。”
“那就另当别论了。”鲁司祚咂咂嘴道,“不过明早才到,不耽误咱们今日喝酒。”说着举杯道:“崔老板想留下便一同饮酒,不想留下就请自便吧。”
崔磊苦笑一声,在下首坐了,执壶为鲁司祚斟满酒杯。李仲飞知他还有话说,但看鲁司祚的架势,要想离开恐怕是不可能了,只好按捺心性,等散席之后再说。
可越是如此,任碧雪的身影就越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不觉间有些走神。这一来又引起了鲁司祚的不满,瞪着他直嚷扫兴。
崔磊在桌下悄悄踢了他一脚,冲鲁司祚道:“将军莫怪,据在下所知,李大哥家里出了点急事。”
“怪不得魂不守舍的样子。”鲁司祚一拍胸脯,大声道:“兄弟救了鲁某一命,若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李仲飞勉强笑笑,道:“没什么,些许烦心小事而已。鲁大哥也知道,家族大了,琐碎的麻烦便不断。”
这话本是他随口敷衍,哪知立刻引来鲁司祚的共鸣,鲁司祚长叹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说了,咱们喝酒。”
事已至此,与其胡思乱想引起鲁司祚的不满,还不如陪他痛饮一番,兴许还能从他嘴里套些有用的情报,等明日见到雪姨,也好让她高兴。
想到这里,李仲飞一拍大腿,道:“鲁大哥所言极是,像您这般位高权重,受万人敬仰之人,自然没有寻常人那些烦恼。兄弟为自己琐事坏了大哥兴致,实是不该啊。”
“对对……”崔磊在旁连声附和,频频劝酒。鲁司祚却又叹了口气:“兄弟此言差矣,别的不提,单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吧,仗着是家中独苗,整日吃喝嫖赌、胡作非为!”
闻言,李仲飞愣了愣,暗笑这爷俩一般不堪,竟还有脸说出来。他轻咳道:“小孩子贪玩乃天性使然,兄弟小时候便……”
“不同不同,”鲁司祚打断他的话,一脸的痛心疾首道:“你莫替那不孝子讲好话,他若及你万分之一,我便心满意足了。我敢保证,这小子现在肯定在永安赌坊里,不输得浑身精光,他才不出来。”
崔磊笑道:“十人九赌,莫说令郎,在下可知将军也是个中好手。”
喝了口酒,鲁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