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天透微光,李仲飞喉咙忽然发出一阵响动,再次吐出两口瘀血,何霄鹏这才长出口气,纳气归入丹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等回京后静养几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过……”
“多谢何大哥。”李仲飞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当即就要翻身站起,却感觉脚下发软,禁不住一个踉跄,薛华慌忙上前将他扶住。
何霄鹏皱眉道:“我话还未说完,你又逞得哪门子强?虽说伤势暂时稳定下来,但近段时间绝对不可再妄动真气,更不能与人动手!”
“小弟遵命!”李仲飞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嘿嘿一笑,问薛华道:“你们不是回青螺岛了吗?为何会在镇江?”
薛华扶着他重新坐回巨石旁,笑道:“我与何总领前几天便到京城了,就是崔磊送你去赵府的那天。只是我俩没想到当时你就在那几辆马车之中,不然也不会让你单枪匹马来镇江了。”
“原来那两个农夫便是你们啊。”李仲飞恍然大悟,颇感意外的对何霄鹏道:“何总领?原来何大哥高升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何霄鹏却没好气的哼道:“有什么可高兴的?别人不知,你还不清楚本帮眼下是怎样一番光景吗?”
闻言,李仲飞收敛笑容,轻轻叹了口气。
的确,如今的天王帮真可谓是命运多桀,不到一年时间,近半数高手或死或叛,声势已大不如从前,不然仅凭何霄鹏一个情报房副统领,断不可能升迁的如此之快。
念及于此,李仲飞忙道:“无论发生过什么事,何大哥能当此职,总归是郎帮主对你能力的认可。”
何霄鹏苦笑一声,不置可否。
既然话不投机,李仲飞也不好再继续聊下去,他试着活动了下手脚,除了稍觉无力之外,先前的胸闷气短已减轻了不少,薛华在旁道:“大哥内功深厚,些许小伤自然不在话下。”
“这可不是小伤,多亏何大哥拼着损耗真元助我,才恢复的如此之快。”想到今日被庆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李仲飞有些沮丧,唏嘘道:“逞一己之勇终究难成大事啊!对了,郎帮主当初说召集水师东进,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薛华看了何霄鹏一眼,沉吟道:“本帮早已精锐尽出,不止水师,前锋营和锐捷营都离开了青螺岛,现正驻扎在鄂州……”
何霄鹏接着道:“荣将军也是见过太上皇密诏之人,可这次却一直推说要等襄阳龙骧军一同出兵。帮主无奈,只得让我与薛兄弟先行进京打点,联系其他帮派以及韩大人。”
“怎会这样?”听闻鄂州荣庆锁恐有故意拖延之嫌,李仲飞火气腾地直窜脑门,“我来京后才知李后一党已猖獗到了何种地步,再不抓紧行动,大宋岂不危矣?”
“听口气,好像就你一人关心国家大事似得?”何霄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们在这里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眼看天就要亮了,咱们离京城还有几百里之遥,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议不迟。”
李仲飞一时气结,愤懑不已。
薛华叹道:“大哥莫急,也许等回到临安,形势已有了新的变化也说不定。”
李仲飞忿忿道:“就眼下来看,形势只会变得更糟!”他想了想,又道:“我必?去趟扬州,不能让李后的势力再继续无休止的扩张了。”
“不可!”薛华急道,“我们来时已听崔磊讲了大哥此行的目的,你身负内伤,如何能与他们周旋?”
李仲飞摇头道:“我的伤已无大碍,兄弟大可放心。再说,我也不会与之硬拼。”
何霄鹏不耐道:“你别逞强了,庆森伤了你肺腑两大经脉,我只是暂时将你的伤势压制住,要想恢复如初谈何容易?”
李仲飞还待争辩,何霄鹏怒道:“你若想死,大可投了长江一了百了,省的再惹出许多麻烦!”
见他说的难听,薛华怕二人闹僵,忙道:“何总领话粗理不粗,就大哥的伤势,即便去了扬州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尽快回京,找赵大人商量对策才是。”
李仲飞之所以执意去扬州,也和这次失手有着莫大关系。自闯荡江湖以来,他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胸中恶气自然难平,但他并非不通情理之人,迟疑片刻,便打消了念头。
三人稍事歇息,即刻动身南下。是夜,在镇江府与常州交界处遇到了崔磊派来接应的马队,其中一人李仲飞认得,正是当初潜入赵府时驾车的龟奴。
听此人讲,这几日京城禁军调动频繁,赵汝愚担心有大的变故,让崔磊火速来寻李仲飞回京。
李仲飞有些奇怪,问那人道:“京营调防,动辄成千上万军队,就算我一直呆在京城,孤身一人又有什么作用?”
那人回道:“任首领前日送来消息,让我们通知在京城内的所有义军兄弟,说以后义军的一切行动,全凭李公子号令,赵大人也许正因此事召您回京。”
“雪姨也到京城了?”李仲飞心中暗喜,回想起来,他已半年有余没有见到任碧雪了。
“这……属下不知。”那人毕恭毕敬的答道,“前来金玉兰阁送信的乃是任首领的贴身侍卫长侯爱庆侯校尉,赵大人的消息也是他传出来的。”
闻言,李仲飞不再言语,两厢合并一处,向临安打马狂奔。
对于他的伤势,何霄鹏还是太过乐观了,未及半途,李仲飞又数度吐血,有一次还几乎从马上栽了下来。经过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