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凄厉而又短促,好似一把利刃划破了夜空,却又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戛然而止。
院子里取水的血盟弟子慌忙停下手中的活儿,搜寻声音的来源,正看见一条湿漉漉的黑影从二楼一处窗口中飞出,在前后院之间的墙头上弹了一下,才摔落在地,水渍四溅,几个离得近的血盟弟子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
众人纷纷围拢过去,才发现那不是水渍,而是大片的鲜血,鲜血溅得墙头、地面到处都是,在灯火映照之下触目惊心。
“刘兄弟!”一个血盟弟子认出摔落之人正是自己的同伴,悲呼一声,拔刀跃向方才那处窗口。他人刚至半途,又见寒光爆闪,两条人影自窗内迎面掠出。
在众人惊呼声中,双方稍触即分。两条人影复又射回窗内,而那血盟弟子却飙出两道血箭,仰面栽下,这次连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
短短数息,已有两名血盟弟子命丧当场,而众人连对方的来历都没有看清。不,不止两名,此刻整个客栈二楼一片塑子,其余的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血盟弟子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悲愤交加,各执兵刃向楼上攻去。
李仲飞盯着那一排黑洞洞的窗口,心中愈发不安,忙高声提醒道:“不要冲动,当心中计。”说着,提气纵身跃上墙头,挥掌打向窗外悬挂着的那几盏气死风灯。
气死风灯将院子照得如同白昼,窗内偏偏成了灯下黑,敌暗我明极为不利。李仲飞掌风及处,两盏气死风灯应声碎裂,小院立刻为之一暗,不等他再次聚力,剩下的两盏气死风灯几乎同时熄灭,却是陈博所为。
失去了所有光源,偌大个客栈陷入茫茫夜幕之中,紫英与冷陵飘然而至,一左一右立于李仲飞身侧,三人死死盯住二楼的每一个窗口,以防有变。
陈博一面示意血盟弟子退往后院,一面仗剑冲二楼喊道:“何方宵小暗箭伤人?有种真刀真枪干一场,别做那缩头乌龟!”
“滚出来!”众血盟弟子谁也不肯离开前院,跟着挥刀怒喝,连喊数声,二楼却再无半点回应。有人报仇心切,忍不住想上楼搜查,被五子死活劝住。
“还是我去看看吧。”李仲飞感觉再这么僵持下去,形势会愈发不利。他深吸口气,正要掠向距离最近的一扇窗户,却见眼角人影闪过,冷陵已先他一步电射而去。
冷陵一动,对方随之有了动静,原本悄无声息的二楼突然人头攒动,探出了无数闪着幽光的箭头。
“小心!”李仲飞伸手疾抓,想拦下冷陵,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冷陵此刻已在半空,只见眼前寒光大作,暴雨般的弩箭朝着他铺天盖地而来,看此情形,对方显然人数极多。
危机降临,他来不及多想,长剑连挑,数道凌冽的剑气荡出,在自己身前舞出一片剑幕,一时间“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他一口气将迎面而来的弩箭悉数震飞,同时再次强提丹田之气,想冲出箭雨范围。
无奈弩箭覆盖的又密又广,真气吐纳之间,两侧袭来的弩箭已至身边。冷陵避无可避,忙收剑抵挡,但只来得及勉强护住要害,一枝利箭便正中他的肩窝。
裂骨的剧痛传来,长剑也脱手掉落,他眼前一黑,随之一头栽向地面。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瞥见漫天箭雨夹带的劲风向自己袭来,想到不等自己落地,就要被乱箭射成刺猬,不由暗自悲叹:“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我才十六岁啊,还未……好不甘心!”
无边的恐惧笼上心头,一滴清泪飞出眼角,冷陵不敢再看那些越来越近的弩箭,绝望的缓缓闭上双眼。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条人影自他身旁飞出,不等他看清来人,身子已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同时身边劲风席卷,那些惊魂摄魄的弩箭在劲风中瞬间被刮得七零八落,再无丝毫威胁。
恍惚之间,他感觉那人落回了地面,但仍然紧紧抱着他。他没来由的脸红耳赤,却不想挣脱那人的怀抱
“懒猪,是你吗?”声音若有若无,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难道自己仅仅中了一箭,便已经虚弱到如此地步了吗?
不远处响起一声炸雷,随即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声,冷陵模糊的分辨出惨叫声来自客栈二楼,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懒猪,是你为我报了仇吧?”说罢再无力气支撑,软进李仲飞怀里发着轻微的痛吟,那滴飞出眼角的泪水此刻才悄然滑落。
“混蛋!”李仲飞紧紧搂住冷陵,一只漆黑如墨的弩箭深深插在冷陵肩窝,入肉三分,鲜血转眼浸湿了二人大片衣襟。
李仲飞抬头看向二楼,目光不由一凛,方才那声炸雷般的声响的确是他掌力所致。在他暴怒之下,威力何其惊人,相邻的两处窗口之间的墙壁已然完全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而此刻,大洞之中出现了十余个黑衣人,不止如此,整个二楼,乃至楼顶和东侧院墙上,也出现了大批手持劲弩的黑衣人,密密麻麻,不知凡几。
见状,院中众人脸色惨变,方才那阵箭雨,又有一名血盟弟子身亡。紫英跳下墙头,稍稍查看了下冷陵的伤势,沉声道:“对方有备而来,不可恋战,你带着陵儿和五子兄弟先突围。”
“用不着,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还放不进小爷眼里!”李仲飞连点冷陵肩胛两处穴道,为他止住流血,眼中掠过一丝残忍,冷陵的受伤让他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