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又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吴老大还未给他安排住的地方,忙跑去前舱。
谁知吴老大从方才的一番言语之中,认定了李仲飞只是一个不知深浅的纨绔子弟,不等他说完,当即眼皮一翻道:“既然冯总镖头将你托付于我,我必须为你的安全负责。你最好老老实实回大船舱呆着,混在那些苦哈哈中间,就算湖匪来了,也不会注意到你。”
说完,还假模假式地笑道:“你也无须谢我,谁让我与冯总镖头是老交情呢?到地方后,你多付些银两便罢了。”
看着吴老大振振有词、煞有介事的模样,李仲飞哭笑不得,又不想与其一般见识,只得转身回了甲板。他对着大船舱的门尝试了几次,始终没有勇气拉开,那股臭味太让他刻骨铭心了,真想不通那么多船客挤在这样一种地方,怎么能忍受得了?
傻站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他还是选择了放弃,孤零零走去船尾,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盘膝而坐,暗忖只要天不下雨,自己应该能吃得消。如果真遇到湖匪,来上三拳两脚帮一船老少解了围,到时候自会待他尊若上宾。
想着想着,他不禁有些期待湖匪早些出现,好让他大展身手。然而事与愿违,一连三天,湖面出奇的平静。
更为可气的是,不但第二天便开始下起了雨,而且吴老大卖给他的饭食竟然也比旁人贵了一倍。有好几次,李仲飞都差点忍不住一拳将吴老大那副可恶的嘴脸打个稀巴烂。/
这天,李仲飞猫在船舱,啃着坚如磐石的粗面饼,忍受着左手侧的抠脚大汉和右手边的絮叨大婶,一个人自怨自怜:“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忽然,舱门大开,外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湖匪来啦!”
顿时,船舱中乱作一团,每个人都像被马蜂蛰到一般,手忙脚乱的想将携带的值钱物品藏起来。
李仲飞丢下粗面饼,忍不住冲絮叨大婶道:“船舱就这么点地方,怎么藏也藏不住东西啊?”
“你这孩子真笨,”絮叨大婶极为紧张地盯着旁人的一举一动,小声道:“听说湖匪劫的钱不多,我只需要比别人藏得隐秘,等湖匪劫够了数目,我的东西不就保住了吗?”
“真是好算计!”李仲飞长长叹了口气,蹭的窜上了甲板。
雨势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小了许多,但仍十分细密,瞬间将他身上的衣衫打湿,他不管不顾,看着一艘飞速接近的快船,双眼喷出兴奋的光芒。但当他随即看清快船上只有三五个人时,又不由兴致索然。
“你干什么!不想要命了?”吴老大从船头跑过来,一边将李仲飞推向船舱,一边冲舱内大叫道:“大伙不要怕,千万不要生事!湖匪求的是财,只要凑足三十两银子,我保证大伙平安!”
此话一出,船舱内如同炸了锅一般,有人大骂自己倒霉、有人哭嚷着说没钱,却没一个人敢于站出来对抗区区几个湖匪。
李仲飞任凭吴老大百般推搡,兀自岿然不动,大声质问道:“平日里见你嚣张跋扈,对船客颐指气使,怎的见了湖匪却如同老鼠见了猫?船上连伙计带船客不下五十人,只要齐心合力,何惧之有?”
吴老大牛眼一瞪,叱道:“性命重要还是钱财重要?你莫要惹是生非!”说着又去推李仲飞,但推了几下见推不动,突然凶相毕露,自腰间拔出一把牛耳尖刀,恶狠狠地说道:“你若肆意妄为,为了这一船人的身家性命,休怪我手下无情!”
李仲飞怒极反笑,恨声道:“你敢对我动杀念,却对湖匪摇尾乞怜,算什么好汉!”
这时,船身猛地晃动了几下,原来快船已经接近,湖匪用抓钩将两船连在一起,正向船上攀来。
吴老大脸色惨白,回身大喝道:“都他妈的不想要命了!还没凑够钱吗?”
话音甫落,一个船客颤巍巍捧着些碎银和铜钱走出来,哭丧着脸道:“只有这些了。”
吴老大搭眼看去,抵足了不过一二十两,气得破口大骂。船内随之哭爹叫娘的辩称实在没有了。
吴老大自然不信,正想让伙计进去搜,目光扫过李仲飞,愣了愣,狞笑道:“你不是想逞英雄吗?我给你一个机会,帮我们凑足三十两银钱,你便是大伙的英雄。”
舱中船客听见,竟纷纷跟着叫嚷着让李仲飞掏银子,有几个人甚至指着李仲飞冲刚刚上船的湖匪大叫:“他有钱,船上就他有钱!你们把他劫了,放过我们吧。”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仲飞气得欲哭无泪,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随即被船客看到,又纷纷大叫着让湖匪快点动手。
李仲飞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长叹道:“你们不同仇敌忾对付湖匪,却异口同声逼迫同行之人。湖匪能如此肆无忌惮,皆因像你们这种愚昧懦弱之人太多!”
“废什么话!”吴老大伸手夺银,被李仲飞一把推开。李仲飞心生厌恶,冲湖匪道:“你们不是想要银子吗?好,我全给你们!”
说着,将手中银锭砸向湖匪,两个湖匪首当其冲,正中面门,当场被砸得头骨碎裂,红的白的喷了一地。
吴老大大惊失色,猛地一刀扎向李仲飞腰眼。李仲飞怒目而视,挥掌切在吴老大手腕上,吴老大惨叫一声,尖刀落地,退向一旁。等李仲飞再回过头时,几个湖匪已抽刀扑了上来。
“多行不义,我今日就替老天爷收了你们!”李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