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人得了金银后匆匆离去,臧剑锋吩咐手下将战死的五毒弟子抬至路旁,着人看守后又把两名弟子叫至一旁,低声吩咐了一番。
两名弟子领命打马而去,其余弟子押着剩下的马车继续赶路。由于仅有的两匹马被送信的弟子骑走,李仲飞便同臧剑锋坐在了为首的一辆马车上。
臧剑锋重新包扎了一下手臂,又让弟子为李仲飞找了身衣服换上,才仔细打量李仲飞手中的那柄“红颜”:“木兄,这可真是把好剑啊!”
“你觉得好,自管取去。”李仲飞将宝剑递向臧剑锋,臧剑锋赶忙连连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是佳人所赠。”
“什么佳人,臧兄切莫乱言。”李仲飞叹了口气,顺手把宝剑塞进箱子中间。
一路上,李仲飞无精打采地靠在货箱旁长吁短叹。这可是他来到五毒教的第一次任务,还是他自告奋勇争取的任务,商胜带来的十五车财宝竟被劫去八车,最重要的是押车的五毒弟子死二十一人、伤五十五人,可谓是惨败。
原想好好表现一番,却狠狠摔了个跟头。念及于此,李仲飞不由哀叹前景堪忧,有此败绩,日后再想取得宁夏等人的青睐,恐怕难上加难了。
与李仲飞的忧虑不同,臧剑锋却显得十分轻松,不住称赞李仲飞机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察觉林中另有伏兵,还孤身将夷人首领制服。
李仲飞虽不明白臧剑锋是不是言不由衷,仍忍不住问道:“臧兄为何认定那女子便是夷人的首领?”
“木兄有所不知,”臧剑锋笑道,“夷人素来凶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日却因你制住那女子便停止了厮杀,显然那女子地位极高,就算不是首领,也应是族长的亲眷。”
“臧兄为何当时不点破?”李仲飞有些不满地说道,“在下见那女子竟不顾自己性命也要留下车队,一时便慌了手脚。如果知道她对夷人如此重要,在下绝不会让夷人得逞!”
“现在不是很好嘛?”臧剑锋笑道,“木兄妙计,在下也是经你指点才恍然大悟的。”
“妙计?臧兄莫要取笑在下。”李仲飞大惑不解,“八车财宝被劫,本教兄弟死伤近半,在下将再无翻身之日啦。”
“是木兄莫要戏弄在下才对。木兄请放心,在下绝无与你抢功之心。”臧剑锋十指交叉垫于脑后,悠闲的打了一个胡哨。
李仲飞越想越不解,再想问时,臧剑锋却早已闭上了眼睛。
车队经此一役,再不敢耽误,不出一个时辰便进了蓝水寨。经不住李仲飞一再追问,臧剑锋终于道:“木兄既然非要在下替你讲出来,那只好如你所愿。”
他回头令手下将伤者妥善安置,又吩咐存放好破虏寨托运的货物,才道:“夷人与本教血海深仇,今日又大举来犯,如让他们安然离去,木兄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仲飞知道双方积怨甚深,不敢说什么希望和平相处,忙点头道:“那是自然。”
“所以木兄才让夷人带走两车金银。一来敌众我寡,可以使我们化险为夷,减少伤亡。这二嘛,便是在下最最佩服之处了。”臧剑锋目光灼灼,满脸赞赏之色。
他舔了舔嘴唇,压低了声音道:“如果夷人撤退迅速,咱们的援兵将很难追击。如今舍弃了一部分金银,用来拖慢夷人的速度,我们便可以从容将其追歼于半途。”
闻言,李仲飞顿时目瞪口呆。臧剑锋又笑道:“所以木兄一开口,在下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不过在下还觉得此计微有瑕疵。”
“请臧兄指点。”李仲飞越听越心惊。
“夷人太多,仅仅两车金银,他们大可分而负之,迅速逃离。但如果金银多了呢?”臧剑锋大笑道,“哈哈,夷人贪心必不舍得丢弃,就让他们慢慢拉着车,等着被追兵围歼吧。”
“所以你才许给夷人所有金银?”李仲飞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臧剑锋心思如此敏锐。
“如果不是珠宝与药材太过珍贵,在下倒想将车队一股脑全给了他们。”臧剑锋仰天打了个哈哈,“反正转眼又会还给我们,还得搭上数百条夷人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臧兄高智,在下实是瞎打误撞罢了。”李仲飞不禁为那些夷人担忧起来。但转念一想,五毒教也好,夷人也罢,无非都是一群豺狼虎豹,拼得两败俱伤岂不更好?
李仲飞兀自出神,臧剑锋还以为他被说破了计策有些不高兴,忙道:“木兄初来乍到便立此大功,在下绝不会贪图便宜,坏了朋友的前途。”
“朋友?”李仲飞一愣,随即笑道,“对,对,我们是朋友。”
这时,车队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欢呼,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跑了过来:“臧大哥,小风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
见是仝欣,李仲飞忙跳下马车,笑道:“天这么冷,你怎么还在街上?莫要受了风寒。”
“还是小风哥哥最疼欣儿了。”仝欣拉着李仲飞的手,指着身后一个大门道,“这便是宁姐姐的弱水居了。”
李仲飞抬眼望去,只见道路尽头有一庭院,木墙木门,乍一看去,除了占地较广外,与其他房舍并无二样。
被仝欣扯着,李仲飞迈步进门,庭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两侧厢房灯笼高挂、火烛通明,正前厅堂廊柱齐列、竹帘低垂,小院中卵石成路、绿荫作坪,两三行云松青柏交错纵横,虽已严冬,仍绿翠满园、芳草醉人。
“真是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