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汤面下肚,李仲飞满意地呼出口气,正要去寻仝康兄妹,却被刘无心从旁叫住,拉去了他的房间。
刘无心关上房门,夹了几块木炭丢进火盆,才搓着手道:“一直在集市里忙活,几乎忘了正事。”
李仲飞笑道:“看你这一天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里是你的家业呢。”
“家?”刘无心一愣,目光立时变得阴冷起来。他轻咳一声道,“今日冯兴又派人来催促我回抚州,这个冯兴啊,难道真以为别人看不穿他的那点小心思么?”
“岭南蛮荒之地任谁也不想多呆。”李仲飞却表示理解,“就连五毒教不也挖空心思想重返江南么?”
刘无心叹了口气,并没有反驳:“是啊,李长老,你也应该尽快行动了。近期京城恐有异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仲飞一愣,道:“京城?会不会又是冯兴故弄玄虚?”
“这次应该是真的,”刘无心摇摇头,从怀中掏出封信递了过去,“这是帮主的亲笔信。”
李仲飞接过信件仔细翻看,信是张新写给刘无心的,先是询问刘无心是否已经见到李仲飞,如果见到务必全力配合,力保其能顺利完成任务。
信中还说,嘉王接皇后李氏懿旨离开凤州回京,路过襄阳时约韩侂胄同行,韩侂胄认为嘉王一旦回京必将引起朝廷动荡,去信询问丐帮有何良策,张新才修此书信督促李仲飞抓紧时间掌握五毒教动向,并将情报及时传回丐帮。
待李仲飞看完,刘无心将信件取过去丢入火盆。 望着迅速变为一团灰烬的书信,李仲飞问道:“这个嘉王究竟何人?”
“嘉王姓赵名扩,乃李后嫡子,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刘无心想了想道,“李氏如果篡权夺位,定不容嘉王势力坐大,此次将其召回京城,恐怕凶多吉少。”
“李凤娘的亲儿子?”李仲飞奇道,“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为了皇位,李凤娘还要杀掉自己的孩子吗?”
“武则天不就如此?”刘无心冷哼道,“李后想仿效武氏,就算不杀赵扩,也必将其囚禁,到时候我大宋将真的前途堪忧了。”
“嘉王……我好像曾听凤州的百姓说过,此人素有贤名。”李仲飞想到鄱阳湖上遇害的那一船凤州难民,顿时气得一磕铁拳,咬牙道,“无论嘉王是否真的贤明,总好过李氏这一干乱臣贼子!”
“那明日一早,我便安排你们回水旗,”刘无心点点头道,“我们救国救民、报仇雪恨的大计就从明日开始!”
朝廷暗潮涌动,江湖风雨突变,而自己这边却连五毒教的门槛都未踏进半步,想到这里,李仲飞不由一阵羞愧。
听见刘无心的豪言壮语,李仲飞跟着重重一点头,腾地站了起来,随即却又长叹一声,重新坐了回去:“集市还有两天才结束,仝康兄妹如不随我一同回去,只我一人怎能轻易让宁夏等人接受?”
“这倒是个问题,”刘无心强自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给我一夜的时间想想办法。”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李仲飞望着火盆中的点点灰烬,有些失神。
两人又针对日后联络的细节谈了许久,直到外面渐渐安静下来,才发觉已近三更。
刘无心担心集市里的情况,起身走出木屋,又扭头道:“你先回去休息,明日等我消息吧,实在不行就多等两天。”
说着他大步走向广场,开始召集人手打扫场地,并安排今日新到的商贩留宿。
这时,一个五毒弟子匆匆跑过来,一边指着寨门方向,一边大声说道:“黎大叔,出事了。”
李仲飞心中好奇,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只听那弟子又道:“刚才新到一支十余辆马车的商队,却在寨外与我们的人发生了争执,您快去看看吧。”
破虏寨开办市集以来多为单散商贩,几乎没有商队参加,刘无心一听竟有如此大的商队前来,忙带着那个弟子向寨门走去。
李仲飞紧随其后,又听那弟子道:“来人自称益州富豪徐家的二公子,他们来后却不入寨,反而执意前往水旗。我们怎敢放行,所以在寨门外吵了起来。”
“去水旗?”刘无心心中也是惊诧,不停加快脚步,片刻已近寨门,远远听到有人在高声叱骂,周围则围满了看热闹的商贩和寨民,将偌大个寨门堵得严严实实。
“有什么好瞧的?快散了,散了!”刘无心让手下驱散好事的人群,自己挤进去冲着商队抱拳道:“敢问哪位是徐二公子?”
一个五短身材的大胖子正掐着腰,站在马车顶上喝骂,见到刘无心出面,神色傲慢地说道:“老爷我便是!”
刘无心也不着恼,微微躬身道:“在下黎伦,是这破虏寨的管事,手下人不懂事,怠慢了徐公子,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俗语云:伸手不打笑脸人。刘无心如此谦恭,徐二公子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他一甩衣袖,飞身自车顶跃下,如此肥胖的身躯落在地上竟毫无声息,显然身手不凡。
李仲飞站在刘无心身后,向徐二公子望去。这一看不打紧,直把他惊得目瞪口呆,眼前这个矮胖子哪里是什么徐二公子,分明就是天王帮内务统领商胜!
若说这天底下相似之人也不在少数,但青螺岛上,李仲飞与商胜共事数月,他绝不认为自己会认错,况且那矮胖子在看清李仲飞时,脸色也是骤然大变。
不知对方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