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雁和姜婉芳特意站在拐角处的廊道上等她，瞅了一眼她素净的打扮，开门见山就问：“五妹，你怎么这么慢？”
五月微微一笑，“两位姐姐艳美无双，我可不敢抢了姐姐的风头。”
“二姐不过比我们快了几步，我们快点走，准能追上她。”事实上姜秋雁心想，二姐不过是平素里用胭脂水粉、戴得金银首饰比其他姐妹的好，世人就说她倾国倾城。人靠衣装，马靠鞍，如今她穿了当下最漂亮的衣衫，用了最上等的凝胭玉露，她就不信比不上二姐。姜秋雁抬起纤纤玉手闻了闻，一股扑鼻的香气传来，这让她更加确信，今儿个就是她这个庶女初次显露风头的时候。
五月穿着素粉的深衣，不施粉黛，怎么看也是一股寒酸气。姜秋雁有心拉她去陪衬，不管五月乐不乐意，硬是让她拉着往前走。
一路走近北院，途经平王姜北的书房，姜秋雁停下脚步，正好瞅见姜北的书童对倾城道：“回禀二小姐，王爷正在清园看杂技。”
“二姐，清园就在前面，不如一起去给父亲请安吧。”姜秋雁眼睛亮闪闪的，带着自个的小心思。
姜倾城闻声回眸，几乎是当场石化了。
秋雁、婉芳、五月……
“二姐，你不走吗？”姜秋雁朝婉芳使了个眼色，两人几乎是半拉半推着倾城往前走。
倾城才回过神来，看了身侧的姜秋雁一眼，再回头寻着五月的身影。
五月紧跟在身后，唇畔浮现一个可爱的笑容。
姜倾城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冷不防地听到姜北的声音：“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得拘紧。
“秋雁给父亲请安。”
“倾城见过父亲。”
一袭绣有五纹彩织金编银的锦袍映入眼中，五月抬首打量着五年未见的父亲，姜北负手而立，身长七尺五寸，黑发束于金冠之中，剑眉入鬓，神情依旧俊朗，五月鲜少见过他笑过，印象中的他总是摆出一幅严肃的模样。
前世里，姜北鲜少到南厢阁，偶尔进去坐了片刻，便和清姨娘起争执，几乎每次都以他愤然拂袖离去收场。
父亲前脚一走，清姨娘总是眼眶红红的，让彼此的五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下嫁顾谨言的那一日，清姨娘离世，不久后，父亲上书皇帝离开朝堂，从此不再过问世事，父亲的爵位由嫡兄姜子铭继承。
对于这个父亲，在她心目中谈不上好坏，只是觉得他从来没有笑过，没有对她笑，也没有对别人笑过。
五月温婉笑着，乖巧地欠身行礼，“父亲，母亲唤我们姐妹去吃茶，路过清园正想进去拜见您。”
姜北看了她一眼，对这个五女儿他心里真是复杂，每次看到她时，他心里就十分得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否是心灵感应，她也从未和他亲近过，有的只是怯生生的畏惧。
今儿个，她竟然对他笑了，眉目之间依稀有华清的样子，让他一瞬晃神，想到华氏一门昔日的繁华与如今的落魄，不由心底生起一股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