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知府一点都不想审这个案子,但他后衙里还坐着薛焕这么一尊大神。他不审这个案子,薛焕就有办法让他连年三十都过不了卷铺盖回家卖红薯。
再说,连家已经被皇上厌弃了,谢家也成了落水狗,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在得罪连家和得罪公主府之间选择,侯知府的选择不言而喻。
“可有证据?”侯知府问道。
白露涨红了脸,大声说道:“两个月前,连尧光那个畜生在我家姑娘的腰上刻下了他的名字!”
这话一出,外面看热闹的人山人海发出一阵暧昧的鼓噪声,众人讨论的更加热烈了。
而此时,连家的人和谢家的人也赶到了公堂之上。
谢家的管事对于白露的行为又惊又怒,对侯知府说道:“大人明鉴,这丫鬟是受人指使,专门来陷害污蔑我家姑娘的,我家姑娘尚未出嫁,清清白白,怎么会和连大人有染!”
“不是有染,是连尧光强|奸了我们姑娘,他还逼着我们姑娘毒杀了谢衍承,要报复薛焕薛大人!”白露咬着牙大声嚷嚷道。
管事厉声呵斥,“胡说八道!谢家对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背信弃义,污蔑主子?快跟我回去!”
没等他粗鲁的去拉扯白露,公堂上的衙役就把他架到了一边。
侯知府没好气的判了他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让衙役拿着竹板子给了他几个耳光,让他老老实实的跪在一旁听审,不得胡言乱语。
连家的管事看情况不对,顿时心里有了计较,只说道:“我家大人尚在衙门当值,公务繁忙,不好因为一个丫鬟来告他就擅离职守,特此派小人来说明下情况。”
“你说!”侯知府拍着惊堂木叫道。
“这丫鬟胡说八道的!我家大人有妻有妾,和谢滟姑娘只是见过寥寥几面,举止言行无一失礼之处,强|奸一事子虚乌有!”连家管事说道,“既然他们说谢滟姑娘腰上有我们公子的名字,那就叫谢滟姑娘到这来,掀开衣服让大家看看,到底腰上有没有刻字……即便是有,那也不能证明是我们公子刻上去的,肯定是他们为了污蔑我们公子,自己刻上去的!”
他这种无赖推脱的话一说,外面立刻一阵排山倒海的嘘声和叫骂声。
连家管事的脸皮不比连尧光薄,面对着叫骂依旧面不改色,继续侃侃而谈,“我们家大人还在服丧,悲痛难耐,而且谢滟姑娘曾是太孙殿下的未婚妻,于情于理,我们家大人都不会对谢滟姑娘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
白露尖叫道:“我们姑娘怀孕了,昨儿才请大夫诊断过的!等孩子生出来就能滴血认亲!”
“不可能!”连家管事陡然一惊,“哪有那么快!”
侯知府立刻问道:“什么叫哪有那么快?你意思是连尧光强|奸谢滟不是两个月前,而是近几天?所以谢滟姑娘不可能那么快怀有身孕?”
“不,不是!我们公子没有强|奸谢滟!”连家管事惊出了一身冷汗,险些说漏了嘴,“我们不知道谢滟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是谁都不可能是我们家大人!定是谢滟姑娘怀了身孕,急着找婆家,见我们家大人年少有为,风华正茂,就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家大人头上!”
白露哭叫了起来,“你们做人要讲良心啊!我们姑娘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叫连尧光给糟蹋了,给毁了,你们还不承认,你们不怕老天爷惩罚你们吗?老天不长眼啊,怎么不来道雷劈死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畜生啊!”
“姑娘,诬告人是犯法的,我们家大人念在你是受人指使的份上就不追究你什么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非得惹恼了我们家大人是不是?”连家管事阴沉着脸说道。
白露豁出去了,转身面朝着外头看热闹的百姓,哭的满脸是泪,“大家给评评理,姑娘家的名声是多重要,我们姑娘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被逼的要投缳自尽了,才让我来替她讨个公道的!便是死,我们姑娘也不能窝窝囊囊的死了,也得叫那恶人付出代价!”
她站了起来,流着眼泪说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做的恶,老天都看在眼里,既然大家都不信,那我就只能拿命来证明了!”说罢,她猛的朝公堂上的大柱子冲了过去。
旁边有衙役眼疾手快抱住了她,饶是如此,白露也撞到了柱子上,头颅和柱子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软软的昏死了过去。那衙役捂着白露的头,手掌下淌满了血,鲜红的血刺激着众人的眼球和神经。
衙役焦急的对侯知府说道:“大人,人快不行了!”
侯知府立刻起身,伸手往白露鼻息上一探,又缩回了手,感叹道:“好一个忠心为主的丫鬟!本府出钱,厚葬了吧!”
几个衙役把白露的尸体七手八脚的抬到了后面。
连家的管事还没反应过来,就担上了逼死人命的罪名,被外面看热闹的人骂成了狗。
侯知府重新坐上了公堂,为难的说道:“本案人证已死,证据不足,等本府重新收集了证据,再择日开堂审理此案,定不会叫白露姑娘枉死的。”
连家的管事们面面相觑,虽说这件事本质上来说是个闹剧,他们也不损失什么,可人人心中都有一种无法收场的触目惊心之感!
府衙后院里,谢澜正陪着白露,看着大夫给白露包扎伤口。
“你这傻姑娘,不是说好了做个样子就行吗?还真撞上去了!”谢澜说道。
白露头还是晕乎乎的,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