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简直气急,薛焕分明是睁眼说瞎话!要是这什么谢三跟谢五不和,来了就是要拆谢五的台,让谢五好看的,薛焕还会把她带过来?当他是三岁的孩子啊!
“你和谢五娘不是亲姐妹么,怎么跟她不和?”太孙阴测测的瞪着谢洛。谢洛是头一次见太孙殿下这么尊贵的人物,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头也不敢抬,按照薛焕对她的吩咐,她低头说道:“民女和谢五娘不是一个娘生的,她娘是我后娘,我从小就被她和她娘欺负,打骂,吃不饱,穿不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说着,谢洛忍不住唾弃起自己来。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路氏作为一个后娘,对她这个继女真是仁至义尽了,从没克扣过她吃穿,用度和谢澜是一视同仁,甚至她不懂事,吵着闹着要新衣裳新首饰,路氏宁可委屈了自己和谢澜,也没有委屈过她。
可恨她以前不懂事,还怨恨路氏穷,没有二夫人三夫人那般体面有钱。
不过这段时间糟心事太多,谢洛连番接受打击,瘦了不少,之前圆润的脸庞都削瘦了许多,神色也有些憔悴,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个受委屈受苛待的姑娘。
“倒是可怜的很啊!”太孙随口说了一句,又对薛焕不怀好意的笑道:“表哥,这么看来那谢五娘品行可不算好,你还要娶她?”
薛焕看着他,微微一笑,气定神闲,说道:“方才殿下不是说过么,不能只听信一家之言。如今不过是谢三姑娘说了几句谢五姑娘的话,您就给谢五姑娘定了罪?殿下是储君,做事不是要讲究个公正严明吗?”
太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方才他用来逼迫薛焕的话,尽数被薛焕回敬了回来。
“既然人证都选好了,那是不是该问问他们怎么回事了?殿下您时间宝贵,总不好在谢家耽搁太久。”薛焕笑着说道。
太孙咬牙握紧了拳头。
他母亲说的不错,薛焕的确是个非常不好对付的人,至少现在的他还不是薛焕的对手,倘若让薛焕来过问那些人证,以薛焕的手段,结果对连尧光肯定非常不利。
“让谢家人去处理此事好了!”太孙突然叫道,“毕竟事情是在谢家发生的,人证也都是谢家人,孤和表哥都是外人,那些人证说不定为了讨好我们,故意昧着良心说话。表哥,你说是不是?”
薛焕心底一惊,随后就镇定了下来,点头说道:“谢相一生公正严明,想必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其实交给谢家人处理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家人爱面子,经过最初的惊惶失措后,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只要他们还没疯,就不会把谢家的姑娘推出来,安上一个“勾引男子未遂,又持刀行凶”的可笑罪名。
别的不说,谢滟可是雄心勃勃的要进宫嫁给这位眼里只有“连表哥”的太孙,自家姐妹勾引男人又持刀行凶,她能落到什么好处?
太孙殿下想以势压服谢家,把事情闹大,可也不想想,谢家要是忍辱认下了这罪名,把谢家的姑娘交出去,日后还怎么在金陵见人?谢家的百年清贵成了百年笑话,唾沫星子能把谢家给淹死!
很快,谢相,谢其盛还有谢其善被叫了进来,谢衍平和谢衍承也被叫进了院子里候着。
听到了太孙和薛焕的决定,谢相只觉得被当头打了一棒。
他年近古稀,什么样的风雨没经历过,今日的事情又推回到了他的头上。倘若想保住脸面,势必得罪太孙殿下,倘若想巴结太孙,得罪了薛焕不说,谢家也就完了。
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楚。
“老臣听命,定会给殿下,薛大人还有连大人一个交代!”谢相颤巍巍的说道,心中悲伤的眼泪简直逆流成河。
谢家的下人收拾好了旁边的厢房,泡了好茶,请薛焕和太孙殿下坐在里面稍等。
“都进屋吧!”谢相沉沉的说道,暮气尽显。
今日宴请的时候,他还是个子孙争气,意气风发的矍铄老人,现在的他脸色灰败,满是颓丧之气,走路的姿势都佝偻了许多。
四老爷也被允许进入了谢相的房间。
到底事件是在他房头发生的,是他女儿惹了祸事,倒不好把他撇出去,反正也没人听他的就是了。
原本是谢家最高贵最森严的地方,现在众人垂头丧气的聚在一起,倒没了往日的气氛。
“怎么回事?说吧!”谢相坐在主位上,没什么精神的摆手说道。
谢衍平站在最前面,犹豫了很久,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三叔和谢衍文。
“怎么不说?”谢相等的不耐烦,有些不高兴了。
谢衍平咬咬牙,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是真的!”见众人都看向他,他争辩道,“连大人一马当先,闯进了谢澜的院子,我追过去的时候,就,就已经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面容惊惶,嘴唇哆嗦着,不住的摇头,喃喃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太孙殿下咄咄逼人,薛焕也不是好惹的,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应该说什么,应该站在哪边,又急着推卸责任,最后计上心头,干脆说不知道好了。
谢相气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暗恨家里怎么出了这么个窝囊废。
“你说!”他气冲冲的指向了谢衍承。
谢衍承早就迫不及待了,他这次总算逮到了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的报复谢澜,把谢澜打到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