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面对谢洛时说的最真心的话,她一家子的前途系在谢洛身上,她当然盼着谢洛嫁的是高门大户,而不是从良的草寇。
“滚!”谢洛红着眼睛叫道,甩开了葛氏的手。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葛氏赔着笑脸,还要上前,被谢洛狠狠推到了地上。
谢洛哭着说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了你们这群豺狼!你们,你们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到最后还在骗我!”
春枝也哭了起来,叫道:“就算你当初跟我们一样,是被蒙在鼓里的,可后来你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姑娘?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啊!”
“就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冬梅问道。
葛氏涎着脸,陪着笑,支支吾吾的,企图蒙混过关。
然而谢洛擦了脸上的泪,坚定的说道:“你要是不说,或者是说谎,我就把你卖了,叫你一辈子见不着你男人和儿子!”
葛氏脸色就变了,小声说道:“您定亲前我就知道了……姑娘,您别怪我,您也怪不着我……就算您知道了,您还能拦着四老爷不让定亲?我这也是为了您好……”
反正就算谢洛知道了,也是得在四老爷和李家的安排下和罗家定亲,那她说不说,也没什么影响。
“满嘴胡言!”谢洛骂道,“到现在了还在哄我!滚,你赶紧滚!别再叫我看见你!”
葛氏只得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屋,没敢再去谢洛跟前讨没趣。
薛焕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回到家时,慧心已经睡下了,宛平公主正听管事大嬷嬷念着明日要送到英国公府的贺礼单子。
听人禀告薛焕过来了,宛平公主便让嬷嬷先下去,叫了薛焕进来。
“今日母亲没去谢相的寿宴?”薛焕笑道。
宛平摇摇头,说道:“他们请了连家那老太婆,我不乐意跟她打交道。”
薛焕无奈的笑了笑。
母亲在外人面前是威风严肃的大公主,但实际上也有孩子心性的一面,喜欢谁就喜欢谁,不喜欢谁就不喜欢谁,直白的可爱。
“一窝老鼠精!谁乐意看别人巴结他们啊!”宛平又撇嘴讥讽道,“不用去,我就知道,今儿谢家人肯定可着劲的巴结连家那老妖婆呢!”
薛焕温声劝道:“柳家姑娘已经芳逝,即便不是谢家,也会是张家,李家,王家……母亲,这世间有几人能挡得住名利二字?您再不喜欢连家,也挡不住太孙殿下亲近连家,毕竟连家是他的外祖家……”
这世道本来就是小人当道。
宛平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再提连家和谢家的事了,转而问道:“今日皇上叫你进宫做什么了?怎么到现在才放你回来?”
“一些小事罢了,母亲不必担心。”薛焕笑道。
宛平当然看得出,儿子不过是宽慰她罢了,忍不住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太偏心了,什么好处都想让太孙一个人占完,你那些舅舅们哪个甘心?他在的时候都还算安分,等他走了,以为留了你们给皇太孙,就万事无忧了?我看靠你们几个,难压服住他们……”
薛焕当然明白宛平话中的意思,皇上年事已高,若是能多撑几年,等太孙殿下长大成人,能服众也好,但怕就怕皇上这一二年驾鹤西去,没了能压住局面的人,太孙登基后也免不了一场恶斗。
“谁当皇上,我其实是无所谓的。”宛平叹道,“我身份在这里放着,谁当皇上都不会动我们这个公主府,我只是怕你将来受累……”
薛焕笑了笑,扶着宛平坐下了,说道:“母亲,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些……但外祖父对我们母子一向厚待,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想让太孙殿下坐稳了龙椅,我们就当是报答他吧。”
母亲说的是实在话,不管是皇太孙登基,还是哪个皇子登基,只要他们母子保持中立,谁会来找他们的麻烦?做个富贵闲人也没什么不好。
在薛焕眼里,太孙殿下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孩子,他又没那个兴趣奋斗高官厚禄,光耀薛家门楣,处在他这个位置,名利对他来说是个很淡薄的东西。
若不是为了外祖父,一个十七岁的、尚且幼稚的少年孩子实在没什么值得他可以效忠终身的。将来,他极有可能为了皇太孙而和那些年富力强,个个都能独当一面的亲王们对上,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一个不留神,他就会成为皇权下的牺牲品。
“需要想开的人是皇上,不是我!”宛平叹气道,“他若是肯把位子传给哪位年富力强的皇子,你我哪至于提心吊胆到这份上?”
薛焕笑着摇头,劝道:“母亲,皇上也就这么一个念想了……时间不早了,您快去歇着吧。”
宛平点点头,薛焕忍不住又开口了。
“您给英国公夫人的媒人谢礼,准备好了吗?”薛焕笑着问道,还一副风轻云淡,我其实不是特别关心,只是顺口一问的模样。
宛平气笑了,摆手道:“滚,滚,滚!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母亲保证,把谢五娘给你八抬大轿抬进门来,行不行?”
“行,行,行!”薛焕笑着应了,行了礼,转身走了。
夜路寂静,他想起了谢澜,那个很快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家业的小姑娘,单纯而美好的澜娘倘若知道这些,也定会像他的母亲那样,担忧着他,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