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诗看着他,惊讶得眉毛直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手指的尺寸?
上车之后,裴诗这样问了,陆擎苍犹豫了几秒钟,含含糊糊地答,“就是知道啊。”
“说清楚一点。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
陆擎苍目不斜视地拨着方向盘,清清嗓子道,“咳咳,曾经量过。”
裴诗越发惊讶,“什么时候?!还有,你量这个做什么……陆擎苍,你别和我扯什么忘记了,我不信。”
陆擎苍想了想,还是说了,“你还记得,你高中毕业那年,班级聚餐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么?”
裴诗点头,高考完,成绩出来之前,全班人聚在一起吃的散伙饭。
当时大家都已经成年了,几个男生就起哄不如所有人都喝酒吧,没想到这种疯狂的提议还真的被采纳了,到最后都没有饮料上桌。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喝酒,女生多半觉得这玩意真心难喝,有的人却发现了自己有千杯不醉的潜质,怎么灌都屹立不倒。
那也是裴诗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酒量差到,一口就醉的地步。
“你当时喝醉了,是我把你背回家的。后来你吐了我一身,还发烧了,我就照顾了你一个晚上……然后,趁着你睡着的时候,量了一下你手指的尺寸,因为一直很想知道啊,我又找不到机会问你……”
“打住打住。”裴诗迷糊了,她此刻已经不想计较那个时候的陆擎苍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手指尺寸那么执着,她朝他摆摆手,不解道,“那裴画是怎么回家的?她当时也醉了啊。而且第二天我路过她房间的时候,你就趴在她的床头睡着……”
陆擎苍平静地解释,“我是开车去接你们的,可你没法坐车,所以我就叫来司机,让他先把画画送回去。之后的时间我一直在你身边,是临近天亮的时候,画画做噩梦哭醒了,一直在叫我,我就去她房里哄她睡着,后来实在累得不行,我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
她一点都不知道……
“可你事后,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陆擎苍苦笑着摇摇头,“告诉你?要说什么呢?我起床之后,看你也醒了,就想探探你的额头看你烧退了没有。可你让我不要拦路,你要去练琴了。”
“……”
气氛倏然僵了下来,陆擎苍干笑两声,“那时候我就在想啊,你是不是准备和小提琴谈一辈子恋爱呢?其实你最爱的是它吧……”
却没想这句玩笑话,却让裴诗瞬间黯了神色,她动了动自己的左臂,不像刚受伤的时候一点知觉都没有,但是,努力了这么多年,尝试着弹奏,五分钟,已经是极限,她强撑着笑了一下,叹息喑哑,“再怎么爱,我都没法再碰它了。”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擎苍自责极了,心疼地鼓励她道,“你的手,不会医不好,全世界那么多的专家,这又不是绝症,有希望的……”
“但愿。”裴诗点点头,抬眼看路标,“就快到靳先生的住处了,你在车里等我,我上去和他谈。”
陆擎苍关掉导航,停好车子,面上的表情有些不乐意,这搞得好像他要上门作恶似的,自己又不是强取豪夺的土匪。
裴诗笑了笑,推开车门下去,“你去,会适得其反的。我很快回来……”
她给靳荣轩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已经到了,还没有伸手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裴诗疑惑地抬眸,面前站了个女人,和她差不多高,看脸,却估摸不出年纪。
因为仔细看,甚至连眼角的细纹都找不出,可是,她身上完全没有丝毫的稚嫩感,反倒有一股历经沧桑的成熟。
面孔虽算不上惊艳,但是气质卓然,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明亮得令人畏惧,裴诗身形微晃,下意识地打招呼,“你好。”
“你是裴诗?”
女人有一把好听的嗓子,念她名字的时候,如同唱出来的一般,勾.人的尾音,藏匿着自己捉摸不透的情绪。
裴诗点点头。
“呵,我一直很想见你呢……”女人从只有巴掌大的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有些遗憾地往下说,“只是荣轩将你保护得太好了,我身子又差,此前一直在休养。”
裴诗没仔细听她在说什么,扫了一眼名片——陈怡。
很简单的名字,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再看头衔,远锦……副执行长?
裴诗的心抖了抖,胸间洋溢不可言说的战栗——远锦的执行长,是靳先生。
所以,这个女人,应该是取代了正房的位置,成功上位,最后还被已经死去的靳老爷委以重任的传奇人物。
也就是,靳先生的后母……
她想见自己做什么?
裴诗谨慎而恭敬地答,“哪里,我也是久仰靳夫人的大名。”
下一秒,她低下的头,被陈怡的指尖挑起,她像是在欣赏一块上等的美玉一般,视线来回逡巡,眼底竟然起了一层雾气,她的口中一直喃喃,“像,真像……”
裴诗不明所以,像?像什么啊?
“呃……”
陈怡很快似笑非笑地撤回手,幽幽地说,“小丫头,你记住,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别轻易去相信,到最后,让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我才是站在你这边的人。”
“什么意思?”
利用?她指的是谁,靳先生么?传闻他们一直不和,这是在挑拨离间?还是……
“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