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裴丰的自行车后座上,我摸着吊坠思索着裴爷爷说的话,刚开始我也感觉过是蛇来着,可是看起来明明就是龙嘛,和祠堂的龙灯长得好像哦,可是貌似印象中它是一条蛇。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拍了拍裴丰的背,“裴丰,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你先回去吧。”我心里突然乱的很,想走小路回家,裴丰听了不但不停,还加速了,这人脾气还挺大啊,以前怎么没瞧出来。“喂喂喂,不过是一个表演嘛,用得着那么在意?査承彦可是策划人,得尊重人家。”
他仍然不吭声,我在后座上踢着腿,车子顿时失去了原有的平衡,裴丰叫道:“别闹。”
我说:“你可要停车?不然我挠你痒痒大家一起负伤啦。”
“好好好,我停我停,你别再动了。”他降低车速停了下来。
我跳下车对他说:“前面是岔口,我走小路回家,谢谢你送我到这儿了,下午的事儿,我挺感激你的,为我着想,可我觉得假蛇嘛,勉强可以接受,走了,明天见啊。”
他没有说话,我转身走了,上了小路时,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带着落寞,“你和査承彦有和我熟吗?我很介意你帮他不帮我,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至少比你……和姓査的熟多了……”我和査承彦不是不怎么熟,是压根就不熟,都没说过几回话,这有可比性吗?裴丰这个傻子原来在比较这个。
我回过头,佯装生气道:“哦~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确定我和你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熟咯,那好,我才不带我的小灯笼给你,给査承彦好了。”说完扭头就走。
“我要绿色的!”裴丰在后面扯着嗓子喊。
傍晚的风吹得很凉爽,一天的燥热似乎都散去了。夏天天黑的迟,天边还挂着好些颜色稍暗的云彩,不远处的村庄已然还在忙碌着,要抓住最后的光景干活。小路坐落在田间,我的眼睛突然一阵朦胧,脑子晕眩感一闪,眼睛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不会吧,贫血了?接下来要多吃些肝脏才行,不然哪有精力应付考试啊。
“璇子?你是璇子吧!”我正在揉着太阳穴,突然有人喊我。我循声望去,是一个老奶奶……她拄着拐杖,衣衫整洁干净,就是头发有点乱,好像是……我这糟糕的记忆啊!“你不记得奶奶啦?我是小明的奶奶啊!你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家玩。”这一提醒,记忆的线路一下子接通了。
我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奶奶啊,真是对不住你了,我好像很长时间没见过你了,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小明的奶奶一跺拐杖,露出牙肉,里面的牙齿也掉光了,她笑的很夸张,“丫头啊,帮我带个话给小明,说奶奶啊,缺条狗,给奶奶买条狗看家。”这个干嘛自己不说啊,哦,想起来了,小明好像转学了,这会儿该在县城上高中吧,但是她也能告诉小明爸爸吧,不过我年纪不大都记忆混乱了,老人家想法奇怪也正常。
我应和着,“好的,奶奶,我们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家,然后再一起告诉小明爸爸。”
她摇摇头,“我还有事,你先走吧,不要告诉他爸,就告诉小明啊,快走吧。”说完拄着拐杖就往相反的方向去了,这样……真没关系吗?一个老人家,天快黑了往哪儿去啊?我还是快去通知她儿子吧!
“家奶,家奶!我先去小明家一趟,一会儿就回!”回到家来不及说缘由报个信就往小明家跑去。
“回来!去干什么?”家奶叫住我,声音有点急切。
我没回头,“找他爸爸,我刚刚遇见他奶奶了。”我小跑着,再不去,天就黑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怎么办?
“回来!璇子,马上回来!”家奶大声叫我,我从来没听过家奶的声音这么急。
“我去去就回!很快的!”我回过头,两手拢在嘴边,也大声回话。
“去哪儿啊,璇子?这么急。”路旁的邻里大叔见我这么匆忙,就问。
家奶也往我这边小跑,步子很急促,家奶年纪大了,跑起来一脚深一脚浅,我担心她会摔倒,急着说:“家奶你慢点,我又不是去干坏事。”然后扭头回答大叔的话,“我是去小明家。”
大叔眼睛一亮,“他家人回来了?都在县城好几年了,我也去串门!”什么叫他家人回来了?不是一直有人吗?
“叔,我刚还看见小明奶奶了呢!”
大叔顿时如遭雷劈,眼睛看我就像看老虎,吓得瞪得老大。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说,你看见了他奶奶?”
“是啊!这不正要去他家说嘛!”
大叔一脸不可思议,“璇子啊,你可没发烧吧,小明的奶奶都去世五年了,小明今年快考大学了,他爸直接搬去县城陪读,那房子就一直空着了。”什么啊?这事我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啊!我再怎么健忘,能连这也不知道?小明还快高考了?他去县城读书后突然智商猛增,跳级了?他明明和我是一级的啊!
手突然被逮住,家奶赶过来了,把我往回拖,还对大叔说:“璇子又在胡说了,她喜欢开玩笑,大牛你别放心上啊。”大叔这才收回了惊恐的眼神,只当我开玩笑了。
“家奶,你还说我没生病,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的记忆断片了,可是我的时间呢?一年的时间差是怎么来的?”裴丰说的那个例子,我不是不信,可是我的时间和大家的整整差了一年。
家奶关上门,脸上挂着忧伤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