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儿道:“事到如今,我已成年,心里埋藏着的事情,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说出来。”
古凌烟和诸离墨都凝视着她,准备听着她慢慢地讲述。
“我是邺南郝家之女——”
“邺南的郝家?曾经是我天翰国的皇商,专为宫廷输送布料和绣品的郝家?”诸离墨接过千儿的话。
千儿点点头:“对,我就是皇商郝家之女,我不叫千儿,我叫郝英英。”
诸离墨听到她这般说,心里明白了几分。
千儿接着道:“我郝家在邺南家大业大,我父亲有兄弟三人,父亲排行老三,他是三兄弟当中最能干也是最善良的一个,我刚出生那年,父亲被病重将逝的爷爷选为家主,引得他的两位哥哥极度不满,而后祸事无故降临,我二伯惨死,却被大伯指认是我父亲和母亲连手所为,之后,我父母便锒铛入狱,而我则被寄养在大伯家里,直至四岁那年,因受不了大伯母的虐待,而逃离家中。”
古凌烟插了一句,问道:“千儿,你这喜欢睡床底的习惯,莫不是在你大伯家养成的。”
千儿听到这里,眉头蹙起,“我当时是家里奶娘在大伯家帮着带,而二岁之后,奶娘被大伯母赶走,我便由大伯母亲自带,大伯母对我不好,但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哥,却十分疼爱我。
那时小小的我,经常被大伯母打,之后便扔进柴房过夜,柴房里没有床没有棉被,是堂哥每天夜里把我从柴房里拉出来,再把我藏在他的床底下,以免让大伯母看到,就这样,我在堂哥的床底下睡了整整二年,二年之后我逃出来,便遇到了师兄把我给捡去了灵山。”
古凌烟听到这里,心中一阵酸楚掠过,她没有想过表面上看似活泼开朗的千儿,却在小时候承受过这么大的痛苦。
她喜欢睡在床底,只是因为习惯,习惯哥哥的保护。
古凌烟问她:“那时的你这么小,又怎么会知道你父母的事情?”
千儿道:“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就是因为那一夜我在大伯的房间,无意间听到了大伯和大伯母在聊天,我这才知道二伯实际上是他们所害死,而后再裁赃到我父母的身上的。后来大伯母发现了偷听的我,便想把我打死,当时他们也以为我死了,就把我扔在了荒郊野外。”
说罢,便泪流满面地望着诸离墨,“因为我有幸碰到师兄,而后到了灵山,才有我郝英英十年来的好生活,在灵山,师父和师兄都疼爱我,师父教我功夫,给我好吃好喝,让我变得快乐。”顿了顿,又道:“但是,我不会忘记我是郝家的女儿,更不会忘记大伯和大伯母害得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成了一个孤女,所以这一次,我趁着机会便去了一趟邺南,找到了大伯一家。”
说到这里,千儿止住了。
古凌烟问:“而后呢?你为什么会受伤?”
千儿低声道:“我本以为自己功夫高强,去杀了大伯和大伯母,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却没想到大伯母设计陷害我,趁我不备,请来高手来刺杀我,后来还是堂哥偷偷把我送出了邺城。”
“你堂哥是好人。”古凌烟道。
“是,他是好人,但他性格还是太懦弱。”千儿道。
“那是因为他的母亲太强势。”古凌烟可以想象出千儿的大伯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早在七年前,赫家已不是皇商了。”诸离墨在这时开了口。
千儿点头道:“当然,大伯没有经商管理的才能,我父母入狱之后,我大伯管不住下面的人,自然做出来的货品也差了许多,而皇家要求甚高,便罢免了我赫家皇商的身份,现在赫家也只能在当地做一些本土的买卖了,赫家的人也是死的死,散的散,一个好端端的大家族,就只有大伯一家的存在了。”
“这些天你好好休养,等将军府的喜事一过,你的伤也好转之后,我们便随你一起去邺城,把你父母的案子好好查一查。”诸离墨对千儿说道。
他没有跟千儿说,他那年之所以在邺城,就是因为她父母的那桩案子。
千儿激动地点了点头,“千儿谢谢师兄。”
古凌烟这时移坐在了床沿,帮千儿探了探脉,见她高烧基本已退,于是又让诸离墨出去,她好帮千儿检查腿伤。
诸离墨出了门,古凌烟便帮千儿的腿伤处换了药,并用上了她自制的特效药,以便让千儿的伤口快速愈合。
帮千儿盖好了被子,古凌烟对她说道:“千儿,你这些天好好养着,千万别乱动,有你师兄为你作主,你尽可以放下心来,你父母的仇,你心中的怨,我们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千儿眼角噙着泪花,收了收鼻子,“凌烟姐姐,谢谢你。”
古凌烟温和地笑道:“傻千儿,不用谢,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千儿听着这句话,心里感觉到特别的温暖。
二日之后,南宫漠和古容书大婚。
诸离墨和古凌烟按照规矩,都作为古容书的娘家人一起请到了南宫漠的宅子。
南宫漠的宅院很大,里面风景如画,十分雅致。
“搞艺术的人就是不一样呀!”古凌烟冒冒然的来了一句现代语。
诸离墨听她这般说话,便抚了抚她的肩,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日的客人相当的多,皇家子弟,富家子弟,文人墨客,都是南宫漠的朋友。
南宫漠造琴的名声在外,一些异国的人也前来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