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凛冽的寒风中渗着血腥的味道。
穿着普通老百姓衣装的阿赤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闪了出来,他那黑乎乎的脸,在这夜色中,只有一双眼睛闪着一丝精光。
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死了,至此时,还有吕义手下的骑兵在全城搜索着他的影子。
饥饿、伤痛、寒冷——
所有的不适都在侵袭着他。
他在黑夜中摸索前进,凭着在他是土生土长的草原人,那特别敏锐的方向感,他找到了出路。
一座山林处,有二位骑兵正在巡逻,他们都在尝试着能不能找到阿赤,然后砍了他的人头,领万银赏金。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就像一头饿狼一样扑了过来,只是两刀,便要了他们的性命。
黑夜之中,松了警惕,死亡就会来得特别容易。
阿赤摸出了他们身上带着的干粮,先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半饱之后,再换上其中一人的衣服,拿着令牌,骑上了马。
路途之中,因为他的易装,碰到几个城里的士兵,也被他巧妙的忽悠了过去。
他一路翻山越岭,终于在天亮之前出了赤州城,回到了草原上。
那一刻,他兴奋得几乎想大声喊叫。
歇息了一会,便策马朝他的泰北王城狂奔而去。
诸离墨和古凌烟此时便在赤州,他们收到了两位士兵被人劫杀的消息。
“阿赤一定逃回去了。”古凌烟道,“再要抓住他,就更难了。”
诸离墨眉眼紧紧蹙起,他冷哼一声,道:“会有机会的。”
阿赤的三十万兵力,损了将近十万,这一次于他来说,可谓是重挫。
“阿赤这次如同惊弓之鸟,他往后定会格外的小心谨慎,我们得好好想一个对付他的法子出来才好。”古凌烟喃喃道。
诸离墨点点头,他道:“娘子,不用多想了,这一次我们没有费多少力气便损了阿赤将近十万的兵力,算是大功一件,走,陪将士们喝酒去。”
古凌烟听着有酒喝,心里头便热了起来。
她现在的伤势已痊愈,憋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喝一顿了。
就在这赤州城中,好多的老百姓用牛车马车给他们送来了牛马鸡羊,还有一缸一缸的果子酒。
战士们救了老百姓们的命,这样的恩情,他们无以为报,唯有尽自己所能,送出家里的宝贝。
本来诸离墨是不许战士们收的,但无奈老百姓们说战士们不收他们便不走,盛情难却,诸离墨便令战士们收下了。
老百姓们赞许的目光,会更加的激励士兵,这是他的娘子灵女说的。
坦然收下,战士们欢喜,老百姓们也有成就感。
这一日,战士们与老百姓同乐。
三日过后,军营之中风尘仆仆的来了二个人。
是伊顿和嫣儿。
泰北国政变的消息传到皇城了,他们听闻他的父王和母后都死了之后,心中气愤难平,当日便动身策马赶了过来。
伊顿是不想让嫣儿一起来的,她中了毒的身子不好,但嫣儿说什么也得跟着一起来。
无奈之下,伊顿便带着她一路赶了过来。
嫣儿身子到底还是虚得很,到了军营之后,就支撑不住病倒了。
古凌烟日夜给她渡针喝药,三五日过后,她的身体便振作了起来。
伊顿想起他的母后,便说要独自前往阿赤的王宫,杀了阿赤这个狼子,但被诸离墨和古凌烟给劝服了下来。
这一次伊顿过来,古凌烟便在重新思考对付阿赤的方案。
泰北铁骑特别重义气——
这几天,古凌烟嘴里念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她觉得和泰北铁骑不能硬拼,虽然硬拼也可以战胜他们,但她最想要的结果,便是减少流血,减少牺牲。
能像对付绍元和安歌国那样,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收服他们,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一日,她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
她和诸离墨把木清夜和吕义大将军他们召了过来,把她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这样好,动摇他们的军心,动摇他们的赤诚之心,这比任何战斗都管用。”吕义大将军摸着胡子,一脸的笑容,显得十分赞同。
木清夜面容冷俊地道:“此法虽卑劣,但阿赤本也属于那样的人,他不就有过一次弃军而逃的经历吗?此传言一出,泰北铁骑们定然会相信。”
古凌烟望着一本正经的木清夜,笑了笑:“兵不厌诈,只能能挫败阿赤,什么办法都可以用得着。”
这句话引得大家都点头称是。
吕义的大儿子吕奇说道:“上次阿赤带了好几万人出来,仅仅剩下他一个人回去了,所以这样的传言,他们是会相信的。”
小儿子吕安接过话:“那我即刻便安排人去他们军营散布消息。”
古凌烟点头道:“好,即刻就安排,趁着阿赤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好,我们的动作要快。”
商议完毕,吕安便着手安排此事。
二日过后,泰北铁骑军营中便流传了这样一个事件,说是赤州之战,阿赤一进城,便发现被埋伏,他为了能保住自己逃出来,便一个人偷偷的溜走了,放任自己三万将士在城中苦斗,不闻不问。
这件事情仅仅一日,便越传越烈,到最后,还传到了王宫之中。
正在榻上养伤的阿赤听到军中几位将领斗胆前来质问此事,阿赤显得十分的冤枉。
他说他都负了伤,怎么能说他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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