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青芜辩驳,他又转身,朝着跟着他下马的儿郎们铿锵有力的质问道:
“为了保住自己的生,而让一个弱质女子去冒险,甚或去送死,这就是我们苍国的作风?这就是我们苍国的骨气?我们的出息就是躲在那个弱女子的身后,苟且偷生,贪生怕死?!”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看不起自己。
尤其是,看不起他们的胆气、勇气、出息!
所有火把伴随着震天的高呼一同响起:“不!!!”
苍漠冷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语句清晰而犀利的道:
“我苍国,若真的用一个女子换来了举国之安,那纵使我们活着,也不如死了!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将看不起我们,嘲笑我们,辱骂我们,而我们,却再不能找出一个反驳的理由!本王相信,苍国堂堂的铁血男儿,是宁愿战死,也不会愿意被人骂死的,你们可同意本王的话?”
“同意!!!”
青芜的声音却突兀的插了进来,她沙哑而尖锐的低吼道:
“可是安大人有火药!要是得罪了他,我们所有的人、所有!包括家中的儿女老幼,都将丧生在那可怕的巨响之下,炸的四分五裂,不见全尸!”
苍漠淡漠的反问道:
“那你用什么来保证,就算你将人交给了他,他就会遵守诺言?”
青芜哑然,半晌,才底气不足的喃喃道:
“这是安大人亲口答应的,他不会失信于人……”
“他是卑鄙小人,否则,也不会屠杀如此多无辜的百姓而分毫不悔,你觉得这样的人,会乖乖的遵守诺言吗?”
沉甸甸的眼神如山一样压在青芜的头顶,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可、可是至少,那也许能换来我们苍国的一线生机……”
“我们的一线生机就系在叶姑娘的身上!她是大焱陛下的女人,一旦她有任何闪失,大焱定不会坐视不理,我们若是将人尽力的保护好了,兴许大焱还能看在我们护人有功的份儿上,帮我们一把,若是我们将叶姑娘送走,呵,不单单是那个不可靠的安大人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还会再多出大焱这个强劲的对手,到那时,苍国才是真正的必亡不可,你说,究竟怎么做,才算划算?”
女人的重点却远远偏离了苍漠说这番话的本意。
青芜失声道:“她是大焱陛下的女人?这、这怎么可能……”
就是因为苍漠对叶离枝的频频示好,让青芜迫不及待的生出了想要将她远远送走的决心。
要是知道她早就名花有主的话,她又何必如此心急,如此的嫉妒成狂!
但、但是……
苍漠在看向那个叶姑娘时,那份迷恋与执着,又不像是在作假……
神啊,谁能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不可能?”
要不是怕青芜仗着神女的身份再对叶离枝不利,他也不会交出这个底儿,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让想要对叶离枝不利的人自此以后有了忌惮,动手之前能够先想一想自己长了几颗脑袋,够不够人家大焱陛下砍的。
“那、那您看向她……”
苍漠阴恻恻的打断她的话,道:
“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但凡你想做什么、说什么之前,最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能够让众人信服,否则的话,本王就治你一个扰乱人心之罪!”
顿了顿,又冷笑着补充道:
“本王想,神是不介意少一个为祸百姓的使者的。”
青芜娇小的身子在寒风中晃了几晃。
苍漠却已经绕过她,朝着马车看似优雅实则急迫的腿下生风,直奔而去。
谁料,在大手一挥,撩开车帘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狠狠的愣住了。
里面,没人!
空空如也的车厢内黑洞洞的一片,徒留几缕甜馨的女子香,挥之不去。
青芜见苍漠保持着挑起车帘的姿势久久不动,不由有些疑惑的跑过去,探头一看,也是呆在原地。
“人呢?”苍漠问,放下车帘的动作僵硬如石雕。
青芜摇头如拨浪鼓,一叠声的道: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中途跳窗逃了?可是不对啊,我明明用绳子绑住了她的手脚的……”
在她的喋喋不休中,苍漠迅速的恢复冷静,转身重新回到自己的坐骑旁,翻身上马,扬手一挥,怒声喝道:
“给本王找!仔细的找,认真的找!若是不能将人给本王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本王就拿神女祭神!以平大焱帝王的雷霆之怒!”
映照着青芜惨白的脸色的火把迅速四散而去。
等人全部都走光了,青芜才从巨大的惶惑不安中醒过神来,喃喃低语道:
“王……他,究竟是怎么找来的?”
眼角余光瞥见车夫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此时正在努力攀上车辕,准备驾马回去,立刻一抬玉手,指着他的鼻尖尖声喝问道:
“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出卖了我,将此事提前告知了王的?!”
可怜车夫刚刚爬上车辕,没等坐稳又一骨碌的滚了下来,对着青芜一个劲儿的磕头申冤道:
“青大人息怒,不是小的做的啊,真的不是小的!”
而青芜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千里寻香蜂’。
这种专门用来找人的蜜蜂乃苍王独养,在他们怀疑某个人对他们生了异心时,便会在那些人的身上提前不知不觉的撒下香粉。
这样,等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