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法力不足、无力自保,龟灵几乎在陷入这狂暴的空间漩涡的下一瞬间便险险失去了意识,幸而由始至终都被一抹铿然剑气牢牢地护在其间方才不致就此身躯破损、真灵消散。虽是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之中,但她却也心知肚明定然是诛仙在倾尽全力护着自己,当下不由既觉感动、又觉担忧,但她此刻法力尽数来护体尚显不足,一时间竟是连使用神识向对方传音也是无法做到。
由于二人完全是被突然爆发开来的空间之力强行吸入这缝隙之中,因此一途之上四周罡风吹拂、混沌之力四溢,其痛苦之处实在是难以形容。幸而龟灵修行日久、心性坚定方能强行忍耐。而在这般无能为力的煎熬当中,自身旁男子处传来那一抹温暖的灵气却一直萦绕于身周,不曾稍离半分。而在这般的两相依偎之间,龟灵陡地觉得心中仿佛电光火石般一闪,原先一直懵懂的心思却是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从未历经过这般的情感,此刻只觉得心境一明,竟是渐渐地陷入了一种不萦外物、万籁俱灭的入定状态,便连身周的罡风煞气一时间也是感知不到了。然则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她却骤地觉得魂魄一震,在不知不觉间更是被一股无形的诡异力道硬生生地扯离了原先所使用的躯壳,待到其醒过神来后其真灵已是投入了另一具身躯当中。
龟灵一惊而醒,只觉此刻自己非但手足难动、更是连眼眸也无法睁开,不禁心中一跳,下意识地便向身侧的那抹温暖贴了过去,而在下一刻她却发现身侧的躯体虽是同样给了她血脉相连的安心感觉,但却显然与诛仙那微微清冷气息的怀抱迥然相异。在强自运起神念扫视了一番周遭的温暖狭小空间之后,龟灵方才恍然大悟——她的神念此刻竟是附身在了一具还未出生的婴儿体内,而其身侧的那个孩子想必便是她这具身体孪生的兄弟姐妹了。
虽然用未曾稳定的真灵强行扫视周遭情形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主意,但龟灵在确定了此时状况后却又一时不停地寻觅起了一直没有音信传来的诛仙来。但在下一刻她却倏然发现此刻虽是换了身体,但先前自完颜康手中得来的那柄小小的玉剑竟是仍然在她手中好好地握着,当下不由大喜过望,急急神念传音问道:“诛仙,你之真灵可仍在本体之内?”
在一阵难耐的沉寂之后,诛仙那略显虚弱的声音才蓦地自其脑海中传了过来:“师姐……诛仙无碍,只是法力消耗过度方才不得不化成本体模样。不过此世灵气含量虽较上个空间浑厚不少,却也仍是太过稀薄,恐怕诛仙得就此静修一段时日了。”略顿了顿后又轻叹着接道:“诛仙最终还是未曾在空间乱流中护住你的躯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真灵脱体附身于一婴儿的身躯之内……你此刻身体想必已是极尽虚弱,又怎可滥用神识?”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龟灵不由心中一松,但思及先前察觉到的对方的心意却又不禁微微赧然了起来,沉默半晌后方自略有些尴尬地道:“我有分寸,不会不顾身体状况乱来的……不过我此刻所附身体既是孪生,又有亲人在侧,此次说不得又要与人结下因果、无法轻离了。”
男子默然了片刻,继而却是忽然如释重负地低低笑了起来,道:“只需师姐你无恙便好,便是结下因果亦可慢慢了结……诛仙终归是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若是往常龟灵听闻此言定然只会感怀于对方的同门之情甚恭,而此刻却是蓦地觉得有些面红耳热了起来。半晌之后方才讷讷道:“你……先专心修行罢。此地之事你毋需担忧,一切有我。”
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继而方才再一次沉入了识海静心修炼了起来。而龟灵方自低低舒了口气便骤地觉得身旁的身躯轻颤了一下,在下一刻一抹模糊的女子声音便倏然自上方传了过来:“嬷嬷……我忽然觉得腹内很痛,我……我莫不是要临盆了?”
在当地一声仿佛打翻了什么物事的响声过后,一道尚算镇定的女子声音方自随之传了过来:“夫人莫要慌乱。大夫已早早准备好了,我过去又是做稳婆一行,夫人此次生产必是万全无忧!奴婢这便来为夫人布置产房……夫人您先歇息一会,养精蓄锐。”
那被称作夫人的女子低低嗯了一声,片刻之后又低低地问道:“大人他……还未曾回来么?”
另一名女子语声登时一顿,继而似乎略有些为难地道:“这……奴婢也不知晓,待会奴婢便派人去前门看看,若是大人未曾回来的话便遣人去官衙送信可好?”
“不必了……他便是回来,也绝不会向我这正院多看来一眼的。”那夫人略显伤怀地叹了口气,继而却又略显愤然地接道:“若不是我娘家在朝中还算略有权势,想必他绝不会给我诞下嫡长子的机会……孩子,你定然要给娘亲争气才是!嬷嬷……你此次定要助我安然诞下麟儿!”
“夫人放心,奴婢定然竭力相护!”在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承诺之后,那女子似是转身离开了房间,不过片刻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搬动东西的声音便自屋外传了过来。龟灵虽也是微觉心中焦躁,但此刻她非但全无法力、身躯亦是孱弱不堪,因而最终也只有静静地闭目随着那稳婆手掌的力道一点点地向外努力挪动一途了。
这世间女子生产自均是要在死亡线上挣扎一回,她今生的这位母亲自也是不会例外。将对方撕心裂肺的惨呼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