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面具终于被缓缓摘下。
媚儿屏息凝视了好一阵子，眸底再次涌出了泪花。
好一张睽违已久的俊美绝伦的脸庞啊！眉目如画，五官精致，唇色如樱，肤色胜雪。
狭长妖/媚的桃花眼带着北夷的血缘，与媚儿一样呈现琥珀色，眸底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轻佻，勾人魂魄。
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菱角完美到极致的唇，带着如樱花瓣的颜色，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夹杂着点坏坏的味道。
这真是一个妖精般美丽的男子，危险而又邪恶，美得让人心惊。
如今，他盯着她，轻笑若鸿羽飘落。桃花眸里的笑意若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着不曾察觉的凌冽。
“师父，你真的是师父……”语带哽咽，她再也没有任何怀疑。
这是一张多么酷似南宫傲的脸庞。
这对亲生父子，从相貌到气质，是多么相似呀！
“师父，你这是到底死了，还是没有死？你真的重生了吗？如果你真的重生了，为何又没有心跳呀？”媚儿执着师父的手，泪汪汪地问着。
孽神微微一笑：“我本跳脱六界之外，是含怨带嗔的幽魂一缕，怎么会有心跳？加上修炼了冰心绝，更不可能有。可是，如果我能挣脱我的怨，我的忿，我的忧，我的嗔，我的喜，我的悲，我的嫉，自然能成神。一念成神，一念成妖，就看我自己的选择了。”
“一念成神，一念成妖？”媚儿毫不犹豫地回应，“那么，你就成神呀！你多做些好事，成神好不好？如果你能够修炼成神，是不是不再需要灵果了？所谓的‘拥有灵果才能不老不灭’的咒语是不是就能摆脱了。你成了神，自然能够不老不灭，对不对？”
孽神不语，琥珀色的眸子忧伤地俯睨着媚儿。
这么看是什么意思？媚儿心里打着鼓，嘴里却坚持劝道：“你就把灵果给萌萌和傲儿吧。他们也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一个是为了拯救她那个时代的人，一个是为了拯救当下被鬼王荼毒的人间。算起来，一个是你的亲生儿子，一个是你的儿媳妇，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们？”
“因为你……”孽神忧伤地吐出三个字，那眸底流淌的愁绪就像蜘蛛网似的，把媚儿网住了。
“你就是我的怨，我的忿，我的忧，我的嗔，我的喜，我的悲，我的嫉，因为放不下你，所以我游离六界之外。但如果我再继续放不下你，我……只能成妖了！”
孽神语气幽幽，辨不清悲喜。
可那眸子里的深情却只浓不减，这令媚儿心碎而无奈。
“那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下呢？你放下呀！”媚儿几乎是哀求着。从前世到今生，她一如既往的哀求着。
孽神似乎洞悉了她的内心，继续说道：“没用的，从前世到今生，我何尝不想放下？但，这是我说放就能放得吗？情之所至，身不由己；情之所钟，磐石无移！”
“师父啊，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媚儿哭着恳求。
“不！我不放！”孽神突然激动起来，紧紧地将媚儿揽入怀中，像要溶入骨血般紧，“这一次，这一世，我再也不让，再也不放！你入得凤凰之城来，就再也出不去，死了这条心吧。夜鹰再会飞，他也飞不进我这凤凰之城。哼，我的结界，可比他的阵法要厉害许多。不放！坚决不放！说什么也不放！”
他的突然任性，让媚儿着实难以消受。她的头抵在他宽大的怀中，几乎要窒息了。
这一次，她知道再难逃过。
一个人执拗一生也就算了，如果非要执拗两世，那么再多的言语劝说估计也是徒劳。
媚儿暗地里咬了咬牙，闷声道：“好！我答应你，我不走。你先放开我！”
孽神大喜，轻轻松开了媚儿。
媚儿后退一步，静静调匀了气息。
“师父，我若留在凤凰之城，你就要答应我两件事。否则，我便寻死觅活，宁可玉碎绝不瓦全！你也深知我的个性，从来说一不二！”媚儿仰视着师父，眸光坚定，无畏，平静，澄澈。
是的，这就是媚儿！
孽神唯有轻轻点头：“你说吧！”
媚儿道：“你既然知道南宫傲就是魔君，那么就该知道此事万万不可让魔界知道。看在傲儿是你亲生子的份上，你也不能揭穿他的身份，让魔界的人找他寻仇吧？”
“这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方才在魔姬面前，我不是也没提起他的名字吗？”孽神保证。
“那就好！”媚儿沉吟道，“第二件事，你放了所有的人，我就留下来。至于灵果，你也说过，只要有一季灵果不落入他们手中，于你便是无害。而他们也同样，据萌萌所言，没有齐聚十二季灵果，也根本炼不成治癌灵药。既然如此，双方各让一步，你先放了他们再说。”
“这……”
见孽神犹豫，媚儿立即再进言：“你留着他们做什么呢？纵然你再厉害，你真觉得你可以杀尽魔界与冥界吗？鬼王虽然在这里，但他的八大厉鬼定在外面守侯，还有傲儿，他定然召集无量山的魔众。你的孽灵虽多，难道会比这两界合起来的魔鬼还多吗？斗到最后，两败俱伤，是你所要的结局吗？你所要的，不过是我。那我就留下来就是了！”
孽神苦笑：“媚儿，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擅长说服人。好，我答应你。”
是的，他答应了。取灵果并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