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业成痛苦地捂着脑袋,揪着自己的头发,面对裴千夜的咄咄逼人,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才是典型的“闲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的经典例子,早知道出来一趟会遇到这样的事,他还不如就乖乖留在“后宫”里抱着美女睡大觉了!
就不应该对隋承轩未来的女婿产生任何的好奇!
其实周业成这人,平日里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了一点,但他还是懂得感恩的,虽然当年隋氏上市他也帮着出了一点力,但是其实这对隋承轩来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军方那一块,就算不是他穿针引线,隋氏也一定能争取到合约的。
隋家人的能力,他从来不敢小觑。
想当初,隋家太爷爷那一辈,还只是一个走乡蹿巷的江湖郎中而已,后来积蓄了一点钱,就租了个门面开了个诊所,而隋家也就是靠着这一个小小的诊所,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的医药王者的位置。
隋承轩其实是是念旧情,记旧恩,才会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自己不喜欢劳碌。
他们是旧时同窗,是睡上下铺的好哥们,现在他们都半截身子入土了,他是真的不想在背后捅他刀子。
可是……
周业成又想起了自己的家。
他的父亲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虽然如今已近百岁了,但是身子骨还是很硬朗。
家里的哥哥姐姐都从了军,周业成是老幺,加上生下来身子就不太好,当初他不想从军的时候,念着这个缘由,他父亲才额外恩准的。
要是让父亲知道他在外面做的那些破事,别说父亲了,大哥就得直接动手扒了他的皮!
他是真的害怕,他确实是怂……
“周叔,您还没想好吗?”裴千夜的声音像是魔鬼一样,突然穿透了周业成的鼓膜。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抖地问裴千夜:“你打算把隋家如何?你是不是隋总以前的仇家?你是不是想要他的命?”
裴千夜淡淡一笑,“我要他的命做什么?我也不是他的仇家,只是一些商业上的竞争而已,他最多也只是损失一单生意,但你的话,就……”
裴千夜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周业成也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隋家霸占着医药市场这么久,早就引人嫉妒了,只是没人能够与之抗衡而已。
裴千夜说得对,隋承轩只是损失一单生意而已,大不了他以后不偷懒了,多帮他赚回点。
可如果他要是不从裴千夜的话,那他损失的,可就一辈子都不补回来了。
周业成在心里经过反复思量之后,终于一咬牙,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裴千夜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也才因此落了地。
其实,他并不如表面上那么从容。
让一个坏人突然去行善,并不容易,但是让一个好人突然去做坏事,也不如想象中那般容易。
心里,终究是有愧的。
周业成都55岁了,他还这般吓唬人家。
周业成答应了裴千夜以后,哪里敢在这里多待,屁滚尿流地就离开了。
裴千夜起身招来服务员买单,走在包厢外面的走廊上,不经意一晃眼,突然看到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裴千夜心里一紧,赶紧快步追了上去,果然在走廊的尽头追到了隋千歌和裴千臣二人。
不知为何,看到两人在一起,裴千夜的心里,突然出奇地愤怒。
他走过去拽住隋千歌,眼底有情绪在隐忍地起伏,“你在这里做什么?”
隋千歌刚刚和裴千臣吃饭的时候,贪杯喝得有点醉,此时被裴千夜一拽,就有些站不稳,迷迷糊糊地看着裴千夜,“千夜,你……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有……重影啊……”
裴千夜这个气啊,不由分说地拽起隋千歌就走,却被裴千臣给拦住了——
“二弟,见到我这个大哥也不打声招呼的么?”
裴千夜抿了抿薄唇,“现在是在外面,不是在父亲面前,我想你我二人也用不着再装什么兄友弟恭了吧?”
裴千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说得也对,不过你想从我面前带走我的客人,也该问问我的意见吧?”
“她是我的未婚妻。”意思是,他有权带走隋千歌。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亏心么?”
“你——”裴千夜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裴千臣就是在故意激怒他,好去父亲面前告状,他是不会上当的。
裴千夜不再说话,再一次拽起隋千歌朝着出口处走去,这一次,裴千臣并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裴千夜扶着微醺的隋千歌,终于忍不住出口数落她,“不是告诉过你少和裴千臣打交道么?为什么不听话?”
隋千歌听得迷迷糊糊的,回答得也迷迷糊糊的,“我找不到人陪我吃饭……他陪我吃饭……”
裴千夜听得又是气,又是好笑,“一顿饭就把你骗过去了,你还说你多聪明呢!”
“才不是,他是裴千臣,是你大哥啊……”
“所以呢?”
隋千歌低声嘟囔着:“我想你们兄弟感情好,不想你们有嫌隙……”
本就是兄弟,就该共同进退,互帮互助的啊。
就像她和隋少谦一样,他们虽然很少见面,但是却彼此牵挂着对方。
这才是真正的手足之情,她希望裴千夜能够体会到,不要因为上一辈的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