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畏惧黑虎,朱乐只能是躲到远远的地方朝这边观望着,对西装革履的陶振坤在散发着慷慨和慈善,嫉妒的心理中不由地升腾起冲天怨气来。不明所以的他就愤恨地朝着地上吐着唾沫,嘴巴里充满怀疑地悻悻说着:“这天上真的是掉馅饼了?这驴粪蛋子真的是发烧了?看来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古话里蕴藏着哲理内含,世事难料,没有一成不变的。
这时他这个爱贪便宜的人才后悔不该和陶振坤与柳杏梅发生芥蒂,现在就是有啥好处也甭再想捞着的了!至于梅香的死,柳杏梅会不会告诉陶振坤?由陶振坤明目张胆的杀了自己?这么一想,他腿肚子转筋,后脊梁骨往外冒凉气,就吓的跑回去了。
辛东方说:“振坤哥——不,现在该称你长官了,我——”
“别,都称兄道弟多年了,那样反倒显得生分了。”陶振坤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上去我家吧,咱哥儿俩喝几盅?”
王三也说:“还是去我家吧,前两天我还在山上打了只黄羊呢!”
几个人是争着抢着的,这就是人,都具备视力眼的,都想往高处攀。不过,有的人是出自真心实意的,是出自一片挚诚,并没多想什么。但有的人是怀有目的的,那就是巴结,以求将来有好处有关照,这就是难测的人心。很多人都冷暖,世态炎凉,尽在于此!
陶振坤说:“谢谢你们的盛情,就不麻烦诸位了,我还得去拜望一下伍老太爷的。”
以前出于某种自卑感觉,他从没如此的接近乡亲们,现在不同了,让他深刻感受到了这份乡情能给人带来的幸福,如酒香般的浓郁。
王三问:“你现在不是无职白人了,路上也不安全,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陶振坤说:“我带了四个护兵,把他们留在了一个叫‘兴安屯’的村子等着我。”
他说着话,就把糖递向了一个没上前争要糖的小男孩儿,那孩子就在七八岁的年纪,长相虎头虎脑的,十分讨人喜欢。
“峥嵘小少爷,吃糖吧!”
那小孩儿摇头不接,只是对陶振坤腼腆地一笑,然后转身跑开了。
这个小男孩儿是伍龙的儿子,是伍家小一辈男孩儿中的老三,也许糖对他来说并不是啥稀罕物。
陶振坤看着他朝家的方向跑去,就直起身来又从口袋里掏出包香烟来,看了眼一直是没言语却有些呆愣的孟国安,把烟抛给了他说:“国安哥,才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对我感到生分了呢?”
孟国安脸上的青紫色依然隐约可见,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那包烟,神色窘迫地笑了笑说:“真没想到兄弟会这么有出息,这可是一步登天了,扶摇直上,简直是让我这个当哥的都不敢相认了!”
陶振坤微微一笑说:“哪儿的话,我这点儿出息算得了什么,不管怎么说,乡亲们我是谁也不会忘记的!”
“那是那是!”孟国安惺惺作态地点头哈腰着。
柳杏梅漠视着孟国安,那副丑恶嘴脸简直要让她作呕欲吐。卑鄙的小人永远会让人憎恶!孟国安一直是在躲避着她的眼神,似不敢去正视她。仇恨的火焰在烧烤着她的一颗破碎的心,那时尔向她飘来的各种眼神在残酷地蹂躏着她的自尊!恨不能对他食其肉寝其皮,方解心头之恨!她没勇气去找他论理,是怕把事情越抹越黑,那样更是自取其辱了。从孟国安被表弟孔武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上来分析,在那无影壁上题诗的人多数都会是孟国安了。
“你把烟分给大家伙抽吧,有时间我在和大家说话。”陶振坤说着走向了柳杏梅。
几个男人就往孟国安的身边凑去。
“我们走吧!”柳杏梅想尽快逃离这种令她忐忑不安的场合。
夫妻二人拉着马朝着刚才那个峥嵘去的方向走去。
陶振坤剥了块糖,递到了柳杏梅的嘴边。
柳杏梅迟疑了下,还是把那块糖含在了嘴里,却没品出甜的滋味来!
陶振坤的眼睛望向一座座房舍,可以从中清楚地捕捉到家的位置,有的人家烟囱里冒出了袅袅上升的炊烟,仿佛要与这晚霞溶于一体。他的心里涌起了悲伤,爹娘要是在的话,他会首先回家的!
这次回来,柳杏梅突然变得沉默,朱乐见到黑虎就跑,孟国安的神色惊慌,在他的发现中,真的是在改变了,他不知道这种看似不解的微妙改变究竟是蕴涵着为了什么原因?一切因有点儿陌生而不再似以前那么熟悉了!在这种有些不对劲的气氛里,他似以一个优秀的猎手那敏锐的观察力和潜意识的警觉下发现了什么,这跟在战场上做为一名出色的狙击手要果断推测出敌人狡猾意图时也有关系的,于是他想从柳杏梅那曾经罕见的含幽带怨的瞳孔深处窥探出让自己顿生疑窦的秘密来,可是柳杏梅却以低下头去回避的方式拒绝着他的探索。
看着她这一怪异举止,不禁令他心里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待要询问时,却见一直躲在一旁的沈琴棋怯怯地走了过来。
沈琴棋一样跟柳杏梅有着落寞寡欢,却有着不同的愁容疙瘩凝结在眉头,眼含着泪光。
陶振坤抢先说话道:“嫂子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