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杏梅说:“看把你给乐的,小心别把大槽牙给颠达掉了。”
“放心,我这可是铁齿铜牙,牢固得很呢,刮八级风都掀都不带掉的。”
柳杏梅嘴里呼呼喘着酒气,觉得酒这东西能给人带来妙不可言的感觉,惬意舒爽。老伍家的酒自然不会是林家酿造的普通散酒了,而是珍藏几年的辽河特麯。她仍在回味地说:“你就呲吧,反正天塌地陷的事也怪不到你头上。这酒喝地不够尽兴,当一醉方休才对!”
“再喝你就真成了女酒鬼了,能和至高无尚的伍老太爷同桌,就是给足了面子。一个女人喝酒就有失体统的了,要是再喝得耍了酒疯,那可是够了怡笑大方的了。这要是给传出去,你光彩呀?这脸也能挂住劲了是咋的?名声问题!人家待见你,就别得意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比我喝地都多,要不是我横拦竖挡着,你还跟那几个妯娌较劲呢,人家是轮着班地上,好铁能打几颗钉,人家这是车轮战,你还逞哪门子英雄,非要分出个高低上下不可,再要继续下去非得把你给灌趴下不可,还嫌不够呢?你可真够了没心没肺的了!有脸咱在家里丢可以,可不能丢到外面去,瞅你那样,我跟着都觉得——”
“狗屁!我不是没喝多吗?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操心!你这是在教训我?给你丢人了?这自打杜康酿酒以来,就没规定不许女人喝酒的。以后老娘天天喝,看谁还管得了是咋的!”
“看看,说你几句吧,充上了大辈儿,还就逞强了,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别好赖不知!你没注意到,你没留意到,老伍家的人见你会喝酒,无论男无论女都感到很好奇的?”
“咋,他们不会认为咋家穷就根本没喝过酒,这回可总算是捞着了非得过足瘾解够馋了吧?女人就不是人了?这有啥可好奇的,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老伍家也没有规定这女人不许喝酒的?龙凤呈祥的媳妇都会喝,也不是没有喝过,你就别拿大男子主义管束我了,我可是不听你这一套,男女是该平等的!连老伍家那大户人家都没这规矩,你就别觍着脸给我上这课了,我柳杏梅可是不愿做旧观念下的牺牲品的,什么东西!”
见柳杏梅生气了,陶振坤嘴里也就没了词儿。他猛吸了两口烟,然后把手里的烟屁股抛到了地上,就似无聊地摆弄起了那个打火机,接着便是一次次地打起火来,那忽明忽暗的光亮与灯盏遥相呼应,与之争辉。
生气中的柳杏梅觉得心里憋闷得慌,自己的男人明天就要出远门了,心里难过,还哪有心情耍脾气呀!于是,就温和了语气说:“别打着玩了,不费火石和汽油呀?赶明儿你走时,你就把这个打火机带上吧!”
“这是伍老太爷给你的,我怎么能揣兜里,还是你留着用吧!”
“啥还分你的我的,我在家里用火柴就行了。”
“这也好,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可惜不是照片,是照片该有多好!以前没娶你时,我是知道相思苦的,这回又要品尝相思苦了!”陶振坤一时难过,就去伸手抓起了柳杏梅的那条大辫子,心里涌起的是怜爱。
柳杏梅见他如此,心生感动,就说:“你要是怕这相思苦,我有两个好办法,是不会受这相思苦的。”
“啥办法?快说。”
“第一,是你不去。第二,是你带上我。”
“不去不行的,我也是舍不得离开你,但没法子,是生活逼迫的!我要是带上你,别人还不得以为是我们私奔的呢,再不就是我拐骗了谁家的大姑娘。好歹这也是个家,有你守着,别丢了掉了的,我在外面也放心。”
“我不在乎,只要是能跟你在一起就行,另外我也是可以找份工作的,咱俩挣钱也好——”
“这不可以,我的天真老婆!”
“有啥不可以的?”
“你要是出去,我更是不放心的。”
“这是为啥?”
“我的个傻瓜丫头,你不知道红颜祸水吗?你要是跟着我去了,色鬼们见了你的美貌,那还不得个个贪婪的像狼遇见了梅花鹿一个样,哈喇子还不得沥沥拉拉的流地到处都是,那也太不讲卫生了,有损男人的形象!”
“去你的吧,从你这嘴里就说不出好话来。”
陶振坤嘿嘿一笑说:“没文化,大老粗一个,也只说出这没水平的话了,你也别挑剔,就将就着听吧!我要是能够有返老还童那本事,也想去那学堂了,去听听振宗究竟是在讲的蛤蟆(什么)课,看看能不能教育好下一代,不会是在误人子弟吧!”
“听你这讥讽的话,就知道你嫉妒他。”
“我嫉妒他?在我心里他还不配!一天打扮的溜光水滑的,是在给谁看呢?他只不过是长得比我好看些,再加上肚子里有几滴答墨水罢了,除此之外还有啥?论本事,他不见得比我大,百无一用是书生,我——”
“我们在说我们的事,别往他身上扯。还是说你同意不同意我跟着去吧?”
陶振坤叹了口气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你就别跟着一起去受罪了!”
“受罪我倒是不怕,反正咱也没有那享福的命!我就是想——”
“别说傻话了,咱们有家有地的,怎么能都走了呢!要是都走了,被咱们欠钱的人一定会认为是有意躲债,一去不回头了呢!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若是不去了,这还不得成了笑话,倒时脸还往哪儿搁呀!记住,我出外打工,完全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