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想了什么,络晷大概知道。
当年他母亲逝世,只有他母亲一个独女的外祖母也紧接着没了,随后没两年外祖熬不住也跟着走了,他被外祖托付给了武官,随后他被人下毒,家中成了随时都可要他命的地方,才有了他五岁就去了天龙山之事。
在家中随时都会送命,险恶丛生的天龙山成了他的存活之地。
络晷这些年在北神山跟族里穿梭,也从北神山的出口去过外界,欲要成年的最后一年他在北神山里从春季住到了秋季过了,才在族人的冬日育神祭这日出来,当日冬日育神祭的头天祭祀上他没看到他父亲,那天他就知道了这个人不会出现在他的成年礼上。
所以等他族父回来,本来在族人的没理会之下压着的络晟跑到他面前,说要代父处置他之时,他甚至连一丝惊讶也未曾有。
只是,弟弟终归是天真了点。
络晟身为被族长抱回家承认的第二个儿子,这么多年了,都没学会其母的半丝聪明,络晷当下也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你难道还想反抗族父不成?还不跪下认罪。”得了族父之令,络晟难免有点得意洋洋。
但他随他之后跟过来的护卫在他的话后脸色却难看的很。
“络晟?”看着这在他面前跋扈的二弟,络晷正看了他一眼,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头一次算是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这个二弟的容貌。
“你什么意思?”见络晷还叫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络晟被他口气激得脑袋火热,冲口就说,“还不快给我跪下磕头求饶,兴许我会看在幺女的面上放你条活路!”
他是真跟他生母陶氏一点都不像,就更别说像他们那个虽好色,但城府极深的族父了。
“阿蛇?”
络晷成为少族长后就可另辟居所了,他这几天搬离了原本住的武官的那个简陋的只有石床跟横梁可睡的家中,住进了新建的木屋,虽说这屋子跟原本的屋子相比大了个四五个大,但打了几张长桌,放了几十把椅子,就是空旷也是显得有人气多了,这屋子他刚住进来没两天,没想先来的人不是找他商量事的族人,而是来找事的弟弟,饶是络晷不在意络晟,也觉得这头开的不是很好。
他是要把族父的权力要过来的人,他希望来找他的人,是有事的族人,而不是没脑子的弟弟。
“在!”
“族里水牢可空?”
“回少族长,有空的。”
“不敬长上之罪可能关几日?”
“回少族长,七七四十九日。”
“嗯。”络晷一手磨了磨另一手的手心,朝络晟那微扬了下头,淡淡道,“那,送进去。”
武络族虽说是不出世之族,但自古以来上下分明,络晟在这族里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该对成为掌权的少族长的长兄什么态度,他确也是该教教,如果这也是他们那个族父的意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