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丘小兵的描述,韩江林想象着鬼哭狼嚎的恐怖情景,不由得心里一紧,心想,这是何等怕人的场面啊。
车爬上金山,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车子来到一片山坳上,宽阔而平坦的山坳看起来像一座高台。对面又是一座更高更绵长的山脉,迷迷茫茫地向天边延伸。从民间风水学的角度来说,对面的高山宛然一条飘逸的龙,从远处飘然而来,在高台上嘎然而止。龙头侧面一注小溪从悬崖上飞流直下,像一条彩带挂在山前,形成美丽的飞瀑景观。飞瀑下面是一汪池水,飘遥飞来的龙仿佛就是奔着这一汪池水而来,把龙头埋进池水狂饮一气。
丘小兵说,看见对面的龙头了吗?老百姓常说,龙含金宝,地质队就是在龙嘴所含的金宝里,探测出比金山储量更大、含金量更高的花岗岩金矿带,金矿带当然也包含这一片高台,淘金者似乎对龙头所含的金宝更感兴趣,有一段时间纷纷投资往金宝里钻洞,老天似乎给淘金者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除了目前还在开采的金洞,也就是水潭下面的那一个金洞采到金子发了大财以外,其它金洞几乎颗粒无收,全线败北。
放眼望去,果然沿着小山腰开辟出一小块平台,两边搭起了工棚,连金洞也被棚子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韩江林心想,这就是文屯目前唯一没有封闭的那座神秘金洞吗?大家对这座金洞的主人讳莫如深,连黄金局长都不愿意透露这座金洞的主人,以至引来了许多猜测,有人说是省里或市里某位重要领导拥有绝对股份,有人猜测是县里主要领导集资的金洞,更有人猜测是某位黑社会老大。从韩江林目前所得到的信息中,最为真实且靠谱的信息来自汪洪军,说是市里某些重要人物拥有股份,一位实权人物所占股份的比例相对较大。汪洪军曾经把这些拥有股份人物和韩江林的背景作比较,说韩江林有足够的实力和他们对着干。但他们具体是什么人,汪洪军不愿意进一步的透露。前一段时间,纪委与政法委对金矿进行了联合清理,查封了绝大部分的金矿,唯独留下这一座金矿。
经过纪委和政法委清理,居然存在下来,更加突出了它存在的神秘性。唯一存在甚至成了某种权势的象征。这种权势就像古时候占山为王的草寇,把附近的山川圈进它的领地,绝对不容许其它势力进入它的势力范围。如今弘福顺发投资的福顺金洞把触须向这座神秘金洞主人的领地浸透,会不会引起它的反感,当听到金洞产出的金子更好更多时,它会不会想办法破坏、甚至通过某种合法或者非法的渠道,让福顺金洞既没福也不顺,最后关门大吉?
韩江林摇下玻璃窗,随着山风吹进车里的,还有机器的轰鸣声。两座金洞都在生产,碎石磨粉机碾磨花岗岩发出的响声,打破了山里原有的宁静。
韩江林问,你了解这座金矿的主人吗?知道它的生产情况吗?
丘小兵摇摇头,说,我也感到奇怪,一般老百姓淘金,每天淘得多少,信息会马上在淘金者中发布,但这一座金洞例外,什么都是保密的,因为金子的神秘性使得大家对淘金过程的监督很到位,淘金的产量在金洞里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可以对外隐瞒而绝对不可能对内隐瞒,否则会被股份持有者视为存在猫腻而撤资,洞主把产量传扬出去,是希望更多的闲资入股进来,他不仅能够吃金洞的收益,洞主还可以把股份用于投资其它金洞,他不出任何资本却可以获得双倍的收益,这也是在淘金热兴起时,洞主们为什么大量吸纳股份的主要原因。
听了丘小兵介绍,韩江林心想,在这看似简单的金矿开采经营活动中,却隐含着现代资本经营的许多玄机。
便道在山坳中间分了岔,三凌吉普经过岔道朝上走时,韩江林仍然忍不住远远地望了一眼对面山脚下那座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金洞,心想,它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吉普车沿着一条小山涧朝上走,驶上一座由圆木架过山涧的桥,一座由圆木支撑的小山寨突显于眼前。在南原的乡村有一句俗语,侗族住水边,苗家住山上。苗族很多村寨的吊脚楼都是贴在悬崖峭壁之上,被称为贴在悬崖上的村庄。这几栋房子完完全全贴在悬壁之上。韩江林正想着房子为什么建在半山腰上,怎么爬上去时。吉普车在一栋木房前停下,丘小兵跳下车,朝着木房走去。
这是一栋完全用圆木组装成的二层木房,房子两边紧贴岩壁,一面是泥泞的溪涧,正对面就是一片沙砾铺成的临时停车场。韩江林看到底层洞开着一个门洞,一双像老鹰般锐利而阴沉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韩江林的目光与冰冷的目光碰上,身子不由得一颤,心想,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丘小兵说,狮子,开门,我们领导来视察了。
里面嗡声嗡气地应了一声,随着沉重的木门打开,一个铁塔一般的彪形大汉走了出来,叉开腿站在门边,手里的猎枪在他粗大的手里仿佛只是一条拨火棍。与照片不同的是,他眼睛里有了笑容。韩江林伸着手上前,想和他握一握手。狮子似乎不懂这个礼节,只是傻笑了一下表达自己的热情。韩江林为了表示亲切,拍了拍狮子的肩,手竟然像拍在坚硬的石头上。
丘小兵领着韩江林走进了圆木屋里,房子也是平常人家的三进间,中间空着,作为聚餐、玩牌等活动空间。靠山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