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又惧又惊,脸上的刺痛,让她碰也不敢碰。
“你到底想干什么,当时不是说了不杀我吗……现在,现在这又算什么……”她提及当时,又是心虚地躲闪神色。
当时?
当时啊——
“这位小兄弟,能否借我几两银子?”女人吞咽着口水,试图让自己说话更顺利,“我儿子病得很重,大夫说再不医治就没命了,我…我不借多少……就几两,几两而已……”话到最后,已经开始低低抽泣。
怀抱紧闭着眼的儿子,颤抖着双肩,贫苦无助母亲的形象跃然纸上。
风临越是自小就没养在父皇和母妃身边的,对于亲情,他奢望过,也期待过,却因为一次次的寒心,将那些奢望都藏在了心底。
即使后来跟母妃团聚,也没了儿时的期待。
他的母妃,太过自私,又太过可怜。
所以,当他见到这个女人抱着自己的儿子凄凄惨惨的模样,唯一的一点恻隐之心被勾起,毫不犹疑的,一袋子碎银都给了她。
当时女人又惊喜又感恩的神色,那么清晰。
他不过是转个弯的时间,换了条巷子——
“哈,这个蠢货,被人骗了还觉得高兴,没见过这么蠢笨的人。”女人捧着那一袋子碎银笑靥如花,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儿子,
“快起来,别装死,有闲工夫装死不如好好去学学怎么勾人钱袋,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要不是你装死装得像,老娘才懒得养你。”
躺在地上的儿子没有动,女人也不管,继续叨叨,
“刚刚那个蠢货,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也真是可怜。”女人说可怜,可脸上却没有半点怜悯之色,“老娘眼光就是好,一眼就看出那个蠢货没爹疼没娘爱,瞧瞧,这一袋子碎银,哈哈哈……”
女人得意的笑声不绝于耳,他在一旁捏紧了拳。
女人拎着钱袋子拐出巷口,就见到她口中的‘蠢货’一脸冷漠地盯着她。
她咽了咽口水,顷刻就蕴出一汪泪来,“小兄弟,实在是谢谢你,大夫说我儿子有救了,你救了我儿子一命,实在是谢谢……”
她没有想到,迎接她的竟然是呼啸而至的一巴掌。
就连对于背叛他至深的女叛徒,他也是交由属下处理,从来不打女人,唯一的一巴掌,送给了这个蛇蝎女人。
“你……”女人讶异,惊惧,不可置信,“小兄弟,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打人呢……”
到了这个时间,她还在装,他心生厌恶,多想剜了她那双丑陋的眼。
“呵,我不杀你,杀你脏了我的手。”他一脚朝她胸口一踹,“滚,别让我在见到你!”
女人瘫坐在地上,心中大概也明白,她方才说的话,都叫这个男人听去了。
他让女人滚,却在话落之时转身离去。
捏紧的拳颤抖着,是的,他不知道如何去对待,见到那个女人,就想起她刚刚说的话,仿佛结痂已久伤疤被狠狠揭开,鲜血直流却始终找不到止血的方法,痛的让他无所适从。
女人在窃笑吧,一巴掌、一脚,换了一袋沉甸甸的碎银,如何不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