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连着下了数日,天气仍还未放晴,只是阴沉沉的。因着这几日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柳越不过只有在午后才有休息片刻的时间。只是随侍的六儿知道,他已经连续几日没办法好好入睡了。
眼见着一回屋,柳越抬步就要往书房走。六儿上前一步拦着道:“王爷,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脸色看起来实在是不好。”
柳越道:“我什么时候轮着你来管我了。”他轻轻一拂便将六儿拂开,大步往书桌前走。檐下还淌着像是连成一条线的珠子的雨水,入眼的都是些雨雾。
这新院子中坐落于王府的右侧,旁隔着些空的屋子。奴才们都知这小王爷不喜人来打扰,侯叔特意吩咐了不许靠近这院子。也难得了与落梅院一样的清净。
只是今天非同往日,侯叔带着人进来。此时正撑着伞等在屋外等着柳越同意方可进屋。
六儿从外端了茶进屋来,低声说道:“侯叔叫了大夫来,说是要来给王爷请脉。”
柳越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毫不留情面的回道:“让那些人都给我回去。我没事,给我请什么脉,让侯叔不要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
“可是,可是……。”六儿结巴道,将茶放好,胆战心惊道:“少爷,你脸色真的很不好。”
柳越一边接了茶,一面对六儿道:“让他们都出去,你没听见啊!”那茶一口没吃,随手撂在了那桌面上。那桌上摆有几本书,全被茶水打湿了。
六儿心中一惊,赶忙跪下叫道:“王爷,六儿不是故意的!”
半晌,柳越终于开口说道:“好了,你起来吧。你以为跳点苦情戏我就会妥协了。你也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六儿却没起来。
柳越面上有些不悦,沉声问道:“怎么,倒还真把你惯的。你说说,你到底想怎样!”
六儿半跪在地上,轻声道:“公子,还是好生保重自己身体吧。六儿知道你这几日是去了哪里!你如今可是要顾着自己身份才是!”
柳越一惊,随即缓过神色来。屋子里静极,隐约听得见外面的雨声刷刷。柳越不说话,六儿只好跪着。
半晌,柳越终于开口道:“果真瞒不了你。我可是得要想个好办法才是。”
六儿听毕,却觉心中有些苦涩。奉裕王府中那死去的老王爷无一不是对公子的打击。加上他的身份使然,看不上他的人多了去。那老王爷还有两个儿子,皆是酒囊饭袋居然还妄图想要继承王位。
那老王爷定是不许的,花了万般功夫将他寻回来,将一大摊子事丢给他之后撒手人寰,他那两哥哥自然是不依这平白无故的一私生子占了自己身份,吵着要让柳越好看。
这几日处理府中的大小事已经够让他累了。
“可是要叫侯叔他们进屋来了?”六儿起了身子,挨近了柳越问道。
“去把,去吧。”柳越挥一挥手,几步走出书房,来到内室。那侯叔与衣大夫已等候在次,见着柳越一出来,俱都是松了一口气。
侯叔对他抱拳行上一礼道:“奴才听闻少爷这几日睡的不好,便做主寻了大夫来给王爷请脉。”
柳越哦,应了一声,视线一扫六儿。那站在旁侧的六儿不自觉的一缩,胆怯的望了他一眼。那大夫已经走上前来,在柳越手腕下搭了个药包,道了句:“触犯了,王爷。”
柳越面容清俊,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只是沉默不做声。
那老郎中把了半刻钟的脉,终于结束。侯叔赶紧迎上前来问道:“王爷可有碍?”
“能有什么碍,左右不过是休息不好,气血不足而已。”那郎中显然是没把侯叔放在眼里,瞪了一眼侯叔大跨步的出了房门。
“你们叫上两丫头来我院子拿药。”那老者说着便出了门,走路倒是矫健,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侯叔抱歉给柳越行上一礼道:“奴才父亲,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柳越笑道:“这有如何。在柳府时,我也同是那样。”话刚一说来,才觉有些不妥。侯叔面上也显得有些尴尬,于是赶紧抱拳告辞。
雨天阴沉,不一会儿,骤雨初歇方露出点阳光,不过片刻天色就又晦暗了下来。侯叔因担心柳越身体吃不消,总是要讲那晚饭亲自端上来,再看柳越吃完才算是松了口气。
见着天气还早,六儿提议道:“王爷不如这会儿坐着轿子出去逛逛。雨后的景色也是舒服。”
侯叔也觉是。这几日实在是将这这孩子都要忙疯了。与其每日都坐在这屋里,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闲,出去转转也是。且这雨后新空,也是别有一番风采。
柳越侧身望了一眼新雨初后的夕阳,顿觉心中也是一喜。侯叔见到,忙吆喝了小厮去备车马,趁着这时候陪小王爷出去走走也是极好。轿子刚走到门口处,柳越掀了轿帘吩咐道:“侯叔还是待在府上吧,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
侯叔面上一惧,差点就要给柳越跪下身来:“这如今已快要入夜,这时候王爷出去实在是不安全。还是让老奴跟着你把。”
柳越道:“这除了在场的几个,还有谁知道我出门了。我只是出去转转,带上一大群人就没意思了。”
侯叔吓得又要跪下,道:“王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今你刚继承王位不久,尤为那两个小主子对你极为不满。我也是怕无故生出点祸端出来,我侯叔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柳越素来不喜他罗嗦,放了轿子只道:“